想着,她两步走到茶案边,背对着他们,倒了两杯茶水。 动作灵活地从怀中掏出一包软筋散。 这和她给裴如衍的不一样,这是买一送一,送的口服款,效果也是差不多。 沈桑宁将软筋散倒入其中一杯茶盏中,这药无毒,只要裴彻喝下去,能保证一个时辰内,是没有力气打人的。 她转身,两人的目光都紧紧跟随着她。 沈桑宁举止从容地将两杯水递给兄弟二人,“先冷静冷静。” 裴如衍不知她葫芦里卖什么药,直接接过,没让她一直端着。 但也没喝。 毫不迟疑地,往边上桌案一放。 反观裴彻,先是愣了一会儿,眼中犹豫,似乎是想不明白,她的态度转变之快。 可这是她第一次给他递水啊。 犹豫不过片刻,他单手端过茶盏,一饮而尽,还做了个滴水不漏的习惯性倒杯动作。 沈桑宁彻底放了心,这才转头走了出去,顺带将门带上。 她贴在门边,细细听着里头动静。 “兄长,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可我改不了,就像兄长你一样,这么多年,也不曾改变过心意。”裴彻主动坦白。 裴如衍冷眼看他,“为何。” 为何?裴彻也细细思考起来,“她很善良,看见弱小会施以援手,很聪慧,能管家会经营,很坚韧,看着娇小的弱女子,却能在逆境依然不屈。” 还会说一堆大道理,他时而觉得聒噪,但后来,只觉得像是世间最美妙的音律。 “她美好得,根本不像沈家能养出来的,许是生来圣洁,才能在沈家那个大染缸里,保持无瑕纯粹。” 裴彻一顿夸,夸得外面的沈桑宁都咬紧腮帮了。 谁让他这么夸她了! 这辈子跟他又不熟,他搞得好像很了解一样,不得气死裴如衍啊! 她伸出手指,在窗户上挖了一个小洞,朝里望去,却也只能看见裴如衍的背影。 干着急。 无人看见的角度,裴如衍拢在袖中的拳头捏紧,忍着最后一丝理智,凉凉道:“裴彻,我夫人的美好品质,不需要你一个外人告诉我。” “我问的,是你喜欢她的契机。” 是什么,突然改变了裴彻的态度。 裴彻了然,默了许久,颇为认真地回答,“梦里。” 言简意赅,再多的,说了也无人信。 可就是回答太过简单,才给人无限遐想。 裴如衍眼底的怒气压制不住,额角青筋跳了跳,袖中的拳头藏不住,再次挥了过去。 这让还在半回忆状态的裴彻没反应过来,硬生生挨了一拳,“兄长,你——” 话没说完,同一个地方,一拳头又挥了下去。 腿一软,裴彻绊倒在地。 “谁准你梦她了!”裴如衍难得怒形于色,指节都满是淤青。 他从未对弟弟泄过私愤,今天是第一次。 男人的梦里会有什么,他能不清楚吗! 眼下就算一百个人围着他念道德经、清心咒,他都无法静下心来。 窗外,沈桑宁听得胆战心惊。 她徘徊不定,决定等裴如衍再打一会儿,再冲进去制止。 毕竟这可是在皇家山庄,真打狠了,裴彻肿成猪头,外人看见指不定怎么编排他们兄弟不和,裴如衍还得一并丢人。 不过显然沈桑宁多虑了,她能考虑到的,裴如衍自然也能。 此刻,拳头都落在了裴彻的身上。 裴彻只顾着躲,长年的敬畏导致他甚至没想到能还手。 还没多打几下,裴彻就红了眼,不可置信地吼—— “哥!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从小到大,除了父亲,我最敬重的人就是你,但不代表你可以随意打我!就算我喜欢……我喜欢央央,可我也是敬重你的啊!” 本来裴如衍都停下来了,一听这话,连杀人的心思都有了。 裴彻眼看他一言不合又要揍人,当即就要反抗,谁还怕打架了! 于是伸手去挡,却发现根本挡不住。 他顿时惊愕万分,四肢无力,一瞬间想明白了许多。 自然就想到了刚才那盏茶…… 霎时,胸腔升起悲凉,如压万斤巨石,喘不过气来。 裴彻突然就不想反抗了。 他直直地站着,闭上眼,也不躲闪。 意料中的疼痛,没有再次传来,拳头也没有落下。 只听裴如衍难掩怒气地问:“为何不躲。” “哥,我输了。”裴彻苦笑一声,牵动着嘴角的伤。 听得裴如衍蹙起眉,想通了什么,将手放下,不再动手了,“知错了吗?” 裴彻摇头,“但我输了。” 须臾,裴如衍就理解了他的意思,冷冽道:“死不悔改。” “既然如此,围猎后,你就自行搬家吧。” 上位者的口吻,直接宣判了裴彻的结局。 裴彻瞪大眼,气愤道:“凭什么!” 裴如衍听闻,觉得好笑,直接抽出裴彻腰间令牌,冷斥道—— “裴彻,这个令牌,我若不想给你,你连百户都不是。”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