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孕? 在这个节骨眼上有了身孕,不就应了裴彻所说的平生事端? 沈桑宁压下无奈,听裴如衍简单地与虞氏说明情况。 虞氏紧皱双眉,“再找个大夫来,确认清楚,是否怀孕。” 闻言,下人又出府去找大夫了。 很快,众人齐聚厢房外。 两位大夫诊脉给出的结果一致,都说沈妙仪是有了身孕,排除了沈妙仪勾结大夫的可能性。 然后又给沈妙仪的后脑做了处理,问题不大,不会影响胎儿。 沈妙仪悠悠转醒,抱着柳氏委屈地痛哭。 但真正痛苦的当属裴彻,他不信,“不可能,我近日都没碰你!你哪来的孩子!” 正在开药的大夫适时插嘴,“这位夫人已经怀孕一个多月了。” 算算时间,一个多月前,正是裴彻和沈妙仪在扬州的那段日子。 是那时候怀上的。 裴彻怔愣着,一时间太多情绪,说不出话来。 沈妙仪落着泪珠,“不管怎么说,这个孩子是无辜的,是我和你的孩子啊。” “谁要你的孩子!”裴彻怒怼。 宁国公和虞氏站在门外叹了叹,深知这个节骨眼上不能和离,更不能休妻。 宁国公背手离去,留虞氏处理。 虞氏走进房内,对裴彻道:“先让沈氏将孩子生下来,和离的事情以后再说。” 裴彻气得面目铁青,“母亲,她已经按手印了,和离书我都已经拿到。” 坐在床榻边的柳氏听闻,急忙道:“那和离书根本不是妙妙自愿的,怎么能作数?你国公府莫要欺人太甚。” 柳氏一说话,安静许久的段姨娘就坐不住了,“你闭嘴吧!只许你女儿做腌臜事,我儿子不能使手段了?” “够了!”虞氏打断,正色看向裴彻,“你当明白,不论沈氏犯下何错,她怀了你的孩子,你若在此时和离,裴家都会被外人指摘,你是裴家次子,该顾全大局,真要怪,就怪你自己。” 裴彻紧握着拳头,心里恨极了沈妙仪,也恨极了自己。 “和离书拿来。”虞氏不容置疑地伸手。 裴彻僵持着。 门外,裴如衍厉声提醒,“二弟,听母亲的。” 裴彻闭了闭眼,终是考虑到家里,不情不愿地将和离书取出。 下一瞬,虞氏当着面,将和离书撕碎。 床榻上,沈妙仪依偎在柳氏肩上,低下头,嘴角悄悄勾起,眼底是奸计得逞的狡黠。 紧接着,虞氏警告道:“沈氏,这孩子生下之前,你给我安生些。” 语罢,就走出了厢房。 虞氏忽略裴彻的悲伤,这会儿裴彻难过得都忘了提遣散妾室的事。 毕竟他那些妾室掀不起风浪,最毒的就属沈妙仪了。 虞氏走到门外,看见年轻的小夫妇都一本正经地站着,“跟我来。” 说着,率先抬步。 裴如衍默默牵起沈桑宁的手,跟了上去。 * 荣和堂里。 丫鬟奉上茶,沈桑宁轻抿一口,听虞氏不急不缓地说道: “沈妙仪屡教不改,不配做裴家妇,但她眼下怀有身孕,如若此时将她休弃出府,她没理都成了有理的。” “裴彻不懂事,你们做兄嫂的多看着他,别叫他做出出格的事。” 虞氏说完,目光在沈桑宁身上流转。 沈桑宁放下茶盏,应道:“母亲说的是,我和夫君不会意气用事。” “嗯,”虞氏满意地点头,又看向裴如衍,“你公务重要,切莫让这等子闲杂事分了神,你先出去吧,我有几句话,要与桑宁单独说。” 裴如衍听闻,并未着急起身,迟缓地开口,“母亲,今天这场闹剧我在场,是我没有管束好二弟。” 他将责任往自己身上揽,虞氏哪里会不懂? 虞氏好气又无奈,“我吃不了你媳妇。” “母亲,我不是这个意思,”裴如衍顿了顿,解释,“我今日不忙。” 赶都赶不走他。 沈桑宁转头,冲他眨了眨眼,放在腿上的手掌微抬,小幅度地朝门的方向扇了扇,暗示他快走吧。 她相信虞氏是真有话要说,上辈子的朝夕相处,让她对虞氏也算了解,若要发火,前奏绝不是如此。 而裴如衍也并非不相信母亲为人,只是关心则乱。 他的目光略过,迟疑地起身,朝虞氏道:“母亲切莫为二弟的事太过伤神。” 语毕,在虞氏和沈桑宁的注视下离开。 待他走远,虞氏才再度开口:“阿彻的事,给了我一个警醒。” “将来,这个家迟早是要交到衍儿和你的手上,你当有当家主母的威信,独当一面的能力,让衍儿不再为琐事烦忧。” “你们是夫妻,**协力,才能将国公府支撑下去,所以,从今日起,我将管家之权交给你,你若有疑惑不懂的,随时可以来请教我,我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虞氏郑重地说着,然后取来管家玉牌和库房钥匙。 沈桑宁没想到今生这么快就要接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