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了了啊,平日清风霁月,连女人都不看一眼的男人,竟然去青楼了! 换衣裳又是怎么个事儿? 呵! 此时,沈桑宁都没意识到,自己心里很相信裴如衍不会干什么“坏事”,但仍然不爽。 这会儿,前院有丫鬟来让沈桑宁过去用膳。 她不得不先去前院用膳。 白日里不在家的外祖父、外祖母都到场了,对着她好一顿嘘寒问暖,尤其外祖母,眼中疼爱都快溢出来了。 外祖母环顾一圈,“世子呢?行舟呢?” 樊舅母笑道:“行舟晚上还要守灵,这会儿正小憩呢,至于世子……好像是和另外几位大人一起去烟雨楼了。” 而后,沈桑宁发现外祖母看自己的眼神,愈加心疼。 她忍不住辩解,“外祖母,他应该是有要务,或者是什么拒绝不了的人邀了他。” “哎哟,烟花之地能有什么要务?”樊舅母怪哉道,“左右不过是男人那些事,世子和同僚出去玩,再正常不过了,你能体谅是最好了。” 沈桑宁心里不悦,“舅母,他不是这样的人。” 樊舅母意味深长地笑笑,“你啊,就是年纪小,还不懂。” “行了,吃饭的时候,讲这些做什么!”外祖母瞪了一眼,樊舅母果然就不说话了。 沈桑宁心里刚舒服了些,就听外祖父大气又严肃道—— “这些日子别叫世子爷自己花销了,还有京城来的几位贵客,他们吃喝玩乐的费用,我们微生家包了,让他们敞开了花。” 樊舅母笑着应下。 沈桑宁只觉得眼前的饭菜都食之无味了,倒不是因为裴如衍去青楼,而是她发现,他去青楼,全家人竟然都能理解。 她知道裴如衍的为人,所以才为他辩解,可当所有人都理解甚至支持“去青楼”这种行为,反而让她心里郁闷。 更让她明白,她的身后的确无人撑腰。 晚膳结束,正欲离去,又被樊舅母拉到角落里叮嘱: “宁宁啊,你和世子可以多住些日子吗?你表弟——不是行舟,我是说我儿子,这阵子在外游学,等他回来还能见见世子,让世子考教他功课,怎么样?” 沈桑宁礼貌回道:“舅母,还是得看他情况。” 樊舅母又道:“我若早知道世子会来,就不让你表弟去游学了,哎。” * 夜晚,沈桑宁窝在被窝中,“几更天了?” “一更天了。”紫灵道。 倒是还早,沈桑宁闷闷不乐地睁着眼。 紫灵试探道:“您前面还说相信世子,您现在怎么这么生气啊?” 生气?她生气了吗? 好像是有点。 沈桑宁说不上来,生气是因为舅母,还是因为裴如衍突然改变主意去青楼。 她心里很矛盾,明明前世裴彻爱怎么玩,她都不生气。 有了子女后,她甚至巴不得裴彻别挨着她。 可现在,却因为裴如衍的行为,而产生说不上来的郁闷。 这种失去掌控的感觉,一点都不美好。 紫灵忽然嘿嘿道:“要不让人去青楼把世子找回来?” 沈桑宁闭上眼,“别管他,不给他留灯了!” 话音落下,烛台被一盏盏熄灭,房中只剩下沈桑宁,她听着自己的呼吸,一时睡不着。 她倒要看看,裴如衍打算什么时候回来。 这个人明明自己说不去的,看他等会儿有什么说辞。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她都有些困倦了,门房才响起推动的声音“吱嘎”。 沈桑宁躺着没动,生气地背过身。 听着身后他换衣洗漱,好一会儿,才坐到床榻上。 身上的被褥微动,被他掀起一角。 沈桑宁突然一卷,把自己裹成了球,在他解释之前,被角都不给他。 她心里正想要怎么跟他讲道理,乞料身后没声了。 他竟直接躺下,睡觉了。 她骤然坐起身,不可置信,“你就这样睡了?” 裴如衍仿佛是怔愣了会儿,“你醒了?” “我没睡,”沈桑宁朝他凑过去,嗅了嗅,“倒是没喝酒。” 不过以他的酒量,确实是喝不了花酒。 黑夜中,她看着裴如衍坐起身,他的语气不确定,“你……不高兴了?” 沈桑宁不说话。 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他笑了,一种直觉。 果然,下一瞬就听他带着笑意,徐徐道来—— “是谢霖邀请,他请了本地官员,今日只为了认识那些人,设在烟花之地,可以试探出他们的平时的为人,看出端倪,他们之中一定有包庇收赃的人。” “哦。”沈桑宁听明白了。 可是莫名有些听不进去。 她躺下,背过身去不再说话,默默分给他一半的被子。 沈桑宁闭着眼,感觉他的脸都快贴上她后脑勺了,身子倒是隔着一些。 只听裴如衍认真道—— “不要生气,好吗?” 温柔之余,还带着催眠效果。 而后,他思忖着道:“今日没能拜访你外祖父和外祖母,明日拜访可以吗?” 亏他还记得这个。 哼,终于也有他劝她不要生气的日子了! 沈桑宁故意骗他,“随便你,反正他们不高兴了。” 说完,她倒是很快睡着了,就不知裴如衍心情如何。 半夜,沈桑宁被热醒,刚掀掉被子,就听见他缱绻的梦呓响起—— “喜欢……” 又是那两个字。 真不明白,他到底喜欢什么,醉酒和沉睡时都要梦到吗? 她正疑惑,含糊的答案落入耳中。 “央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