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夜叉面具,温娇蹲在文成公主面前,亲手将这可怖狰狞的面具扣在了她娇嫩如花的脸上:“从今以后,你就是夜叉族派来襄助我的巫师了。只要你乖乖辅佐我,我会善待你的儿女。如果你想要节外生枝……” “相信我,你不会想要知道代价是什么的。”她说着,看向让果,“今后就由你来照顾她的饮食起居,如果出了差池,我唯你是问。” 让果兴奋道:“是!” 温娇站直身,环顾众侍卫:“卓瓦桑姆王妃蒙受天帝召唤,以空行母之身飞升回了天界,此事是你们亲眼目睹,是不是?” 众侍卫齐声道:“是小的们亲眼目睹!” 有那格外精灵的还说:“那天上垂下七彩的虹桥接王妃回天,小人亲眼看见的!” “无耻。”文成公主忍不住道。 温娇充耳不闻,而是做出一份十分悲伤的神情,用袖子沾了沾并没有眼泪的眼角:“这么大的事,是该知会小王子与小公主一声,你们去告诉他们这个消息,把他们带来王妃的宫中,送他们的母妃最后一程吧。” 文成公主不敢说话了,儿女就是她的软肋。 派出去的侍卫过了很久才会回来,面色惶然:“王子与公主不见了,我们封锁王宫,找了很久也没有找到他们。” 温娇一怔,立即问道:“只有他们不见了,还是还有别人也一同失踪了?” 侍卫答道:“一同失踪的公主的奶娘与王宫总管。” 看来是这两位忠仆趁乱带着王子与公主溜之乎也。 文成公主如释重负,双手合十,低诵着佛号,而后垂下手,恳切道:“王后,你现在回头还来得及。否则等他们二人带着王子公主找到大王,大王定然震怒,一场大战在所难免。如果王后愿意,我可以……” 温娇一扬眉:“他们先找得到大王再说不迟啊。” 她早就算好了路程,在国王出巡的第二日就派人去追赶他,告诉他王妃重病的消息。按路程算,这位爱妃心切的国王明早就该赶回来了。老总管熟悉曼扎岗国的道路,两个孩子又走得慢,为了尽快找到国王,势必直奔国王原定出巡路线的目的地而去,正好和中途改道的国王走岔了。 自然,万一他们仍旧撞上,也不可不防。 温娇道:“快马加鞭各城传令下去,王妃与王子公主人生了疫病,一病不起,着令全国百姓守在家中为他们三人祈福三日,如有乱跑者,格杀勿论。” 她就不信,两个大人拖着两个小孩,还敢光明正大的在大路或者在街道上走? 反正国王是不会抄小路的。 “狡诈!”文成公主又忍不住骂道。 温娇回头望向她:“你也可以说三个字的。” “真狡诈!”文成公主从善如流的骂道。一想到一双儿女和丈夫即将面对的刀光剑影,她便不由心如刀割。 温娇轻笑而去。 次日,阳光方才穿透雪山的背脊,国王便匆匆赶回宫中。一想到爱妃红颜不永,他便泪如泉涌心乱如麻,因归心似箭等不得,索性把大部队都扔在地方上,自己带着三个随从,骑着快马一路赶回。 文成公主的寝宫总是点缀以粉色的帐幔,碧色的叶果,绚丽的壁画,仿佛能将三春最明媚的风景留住。往日国王来时,只觉得身心舒畅,无比的放松,如今只觉得脚不发软,双眼酸痛,随时可能滴下泪来。 纱帐之中,静静躺着一位女子,呼吸声微弱到听不见。国王抹了把眼泪,掀起纱帐,温柔地说:“卓瓦桑姆,我回来了,我来看你了。” “卓瓦桑姆”缓缓的张开双眼,向他虚弱一笑,骤然暴起,出手如电,卡住了他的脖子。在他呼吸困难下意识的张开嘴时,将一杯味道古怪的酒灌进了他的口中。 国王捂着脖子拼命的咳嗽,尽管不知道那酒是什么,可用脚趾头想也绝不是什么好东西。他越咳嗽越觉得脑袋鼓胀,两眼昏花之际,忽见眼前的女子的脸如水波一般荡漾扭曲着,待到那“水面”平静之时,“卓瓦桑姆”已变作了另一人。 气度英朗宁定,疏朗如青山松柏的面容被一颗黑痣生生破坏,正是他的王后哈香。 “啊!你!她!卓瓦桑姆!”他语无伦次的大喊,踉踉跄跄的向外跑去,脚下一绊跪倒在地,扶着地面嘻嘻哈哈的笑了起来。 温娇怜悯地摸了摸他的发顶,叹道:“可怜见儿的,这加了诅咒的酒竟这么烈,把一个大活人活活给弄疯了。”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夜叉族的变化之术倒是比道门的更为简单易懂好掌握,此前她苦修十数年,也只会将体型变大或变小,要想改变自己的形貌,还得借助易容之术。如今参透了哈香的本领,只需心念一动,便可以变化成别人的样貌。 她又亲手把国王扶了起来,叹道:“顿布,你也莫要恨我。你削我的军权、不肯给我子嗣,就是想要用软刀子架空我。我既不可能从你这里找到半点善终的可能,便只能用硬刀子废了你,总归是成王败寇,败者服输。洗心革面痛改前非的那些话,也不是在骗你,你的百姓我会善待。至于你的孩子,只要他们甘于平淡,我也会留他们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