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炎五年的大名府,发生了三件大事。
第一件狗贼刘豫伏诛,众人纷纷拍手叫好,果然是兔子尾巴长不了!
第二件靠山郡王挥师北伐,大名府外到处都是丘八,这些人偷鸡摸狗,奸淫掳掠,搞得大名府周围百姓很是不安!
第三件则是八月十五那日,某个宣抚使被扒了衣甲,重重打了几十大板子后,被拉着去了各营示众!
与之同时,还有一百多人被砍了脑袋,据说其中一个还是河北宣抚使岳飞的亲舅舅!
大名府风气一时为之大变。
八月十八日,朝廷监军到了。
这回来的监军乃是监察御史万俟卨。
据小道消息说,这位万俟御史与秦桧秦相公私交甚好,乃是心腹之人。
八月二十二日,宜,出行。
当日,靠山郡王张平安于大名府外,令军士搭建高台!
台成,张平安携带众将一同登台,誓师北伐。
高台上,张平安朝着同行的监军万俟卨道:“万监军,要不你来主持?”
监军万俟卨闻言忙推迟道:“王爷乃是这次北伐军的主帅,理当由王爷主持!”
尽管张平安叫错了万俟卨的姓氏,但这位万俟监军脸上仍然笑眯眯的,丝毫也不介意。
“既然如此,那我便不客气!”
张平安点点头,当下便走到了台前。
张平安站高台上,放眼望去,台下黑压压一片,全都是人。
当年,张平安在学校里参加过军训,尤记得那时组织实弹打靶射击的场面。
那一路上,两三千人排成队列,很是壮观。
但,如今十几万当面,简直就是一片人海,这冲击力可想知。
好在,张平安已今非昔比,略一停顿,便缓了过来。
“咳……”
张平安轻咳一声,对着台下众将士大声道:“诸位兄弟,本帅即将带着你们北上伐金!”
张平安话刚说完,台下的传令兵立刻将这些话,传到了军中各处。
“本王北伐前,却要和这老天扑上一扑,麻烦诸位兄弟做个见证!”
张平安说罢,从怀中掏出一包银币摆在了台上。
“这儿有一百零八枚银币,若有一枚为反面本帅立刻回师汴梁,若皆是正面,那便是苍天助我等此番功成!”
张平安话一说完,整个高台上下顿时沸腾了起来。
在大赵,上到官员下至黎民百姓,全民热衷扑卖。
所谓扑卖,也叫作博卖,又叫卖扑,是商贩以赌博招揽生意的手段。
多以掷钱为之,视钱正反面的多少定输赢。
赢者得物,输者失钱。
孟元老于《东京梦华录》中曾言:汴梁百姓好赌,冠梳领抹、头面衣着、铜铁器皿、衣箱瓷器之类,皆可一扑。
甚至有那玩花的,地宅、车马、歌姬、舞女之类,也是约价而扑。
但,这些人比起张平安来,却是小巫见大巫了!
像靠山郡王张平安这般,要与老天爷相扑,赌一赌的,众人却是平生头一回见!
当下,全军上下立刻屏住了呼吸,死死盯着高台上张平安。
尽管少数人如岳飞一般觉得不妥,但大军众目睽睽之下,却也不方便上前相劝。
这一不留神,可是会伤了军心士气!
“诸位兄弟且看仔细了!”
张平安深吸一口气,手中用力一甩,一包银币全被抛上了天空。
众人这时哪里还顾得其,不管看得见,看不见的,十万双眼睛齐刷刷的盯着半空中的银币。
“叮叮当当……”
随着阵阵清脆的撞击声响起,那一百零八枚银币掉落在了台上。
“上来几个兄弟,且看看这些银币是正面,还是反面!”
张平安冲着台下喊了数声,却是没有一人自告奋勇上台。
无奈之下,张平安随手朝着台下指去,“你,你,还有你……你们一起上来!”
张平安连点数人,这些被点名的人里既有普通士卒,亦有统制将官。
这些被指名的人在一阵犹豫过后,终是禁不住同伴的催促,勉为其难的上了高台。
寻常人最多也就是紧张罢了,有那机灵的心中早就乱作了一团,暗暗叫苦。
万一这些银币里要是有一个反面,可该如何收场。
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如今纵然是有千般不愿意,却也由不得他们了。
那些人抱着各种心思上了台,不约而同的先是朝着靠山郡王张平安行礼了一礼,方才小心翼翼的围着银币查看了起来。
这些银币正面写着壹两,反面则是一朵菊花,众人对此可不陌生。
八月十五中秋节,靠山郡王张平安大赏三军,每人都分到了数枚。
张平安要不是把倭国的银山给占了,估计还拿不出这笔赏钱来。
银币在阳光下,散发着炫目的光芒。
众人咽了咽口水后,低头便仔细查看了起来。
“壹两!正面!”
“正面!”
“我这也是正面!”
“全都是正面!”
众人将一百零八枚枚银币查看了一番,赫然发现竟然全都是正面朝上!
紧接着,众人的脸上马上露出了兴奋的神色,朝着台下大声吼道:“兄弟们,王爷刚才扔的,全都是正面!”
“老天爷要助我等成事!此番北伐,必胜!”
“哗……”
台下十几万将士闻言,瞬间士气大振。
“必胜!”
“必胜!”
短暂的沉默过后,一阵又一阵如雷的声浪,刹那间响彻天际。
所有人上到将官,下至普通小兵,皆是红着脸,振臂高呼。
那一丝丝的顾虑与不安,在这阵阵声浪下,消失殆尽。
我等有上天相助,还怕那女真人吗?
此番,必胜!
老天爷说的!
张平安看着台下群情激愤的场面,朝着身后的亲兵统领武松使了个眼色。
武松马上会意,亲自上前将地上的银币全都小心的收了起来。
当日。
张平安趁着三军士气可用,便将十五万大军分作五部。
以河北宣抚使岳飞部为前军。
岳飞部做为大军的先锋,逢山开路遇水搭,为大军的前行扫清一切障碍。
其余人马,永兴路吴玠、环庆路郭浩为左军,熙河路刘锡、河东韩世忠为右军。
武大的京西路兵少,便作为后军接应。
至于张荣的水军,则是沿着海岸线,直逼金国的沿海地区。
而,张平安亲自统领林冲所部坐镇中军。
十五万大军浩浩荡荡,一路直奔金国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