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通”一声。
北京大名府留守杜充被武二郎使劲的抛进了黄河里。
“救命.....救命......”
那杜充在河里喊了几嗓子,载沉载浮了一阵,便犹如吃了秤砣的王八,直接沉入了黄河水底。
“王爷,不会给你添麻烦吧!”
武松虽然刚才干的畅快,总算是出了一口恶气。
但完事后,武二郎心中不免有一些忐忑,毕竟这杀的可是堂堂朝廷命官,还是一地留守。
“无所谓!”
张平安随意的摆了摆手,到了他如今这个位置,想不引人注意那是不可能的。
若是张平安老老实实的,那些朝中的相公们才睡不踏实。
反而随性一点,欺男霸女、无恶不作,倒是能让人安心一些。
张平安收拾了杜充一伙后,便没有过多关注了,反而怔怔的望着黄河北岸。
那河水往北灌了一阵后,开始回流往下游而去,其势汹涌澎湃,无可阻挡。
武松等人见张平安沉默不语,也不敢打扰,只是持刀护卫左右。
就算在张平安前世,每逢台风大水,仍会有死伤,且损失更是无数。
若是换做现在,这后果会如何,张平安简直不敢想象!
沉默半晌,张平安忽的回头望向武松道:“武二哥,我们现在回营,组织人手先把黄河缺口堵上!”
说罢,张平安翻身上马,便往营中跑去。
妈蛋的,圣母就圣母一回吧!
但求我心通达!
此时,黄河大营中人心惶惶,所有士卒都聚集在营门口,遥望着北面。
要不是营地中的军官极力维护着,恐怕早就乱成了一锅粥。
张平安策马赶到营们,猛地一拉缰绳,胯下战马人立而起。
“背嵬军何在?”
“陷阵营何在?”
“捉生军何在?”
随着,张平安一声声吼叫,营地中一条条的汉子挺身站而出。
“黄河北岸决口了,有不怕死的,立刻上船,随我将缺口堵上!”
张平安没有废话,坦然对着众将士说道。
“黄河北面不是河北嘛,俺们河北出身的汉子,岂会负了乡亲,俺去!”
“俺也去,便随着王爷会一会那龙王爷!”
“算俺一个!”
众将士面面相觑,随即轰然大笑。
一场大笑之后,整个黄河大营便进了战备状态。
在各级军官的指挥下,士卒们开始运送石块前往黄河。
好在,为了防备金军南下,黄河大营内存了不少滚木礌石,这回直接就拿来用了。
数万人浩浩荡荡,肩扛手抬,要么推着车子,直往黄河而去。
同时,黄河大营内,更有无数的快马,往黄河沿岸奔去,一路上通知各州各县,加固河堤,转移民众,做好发大水的准备。
张平安率众来到黄河岸边,一道人影一晃而过,已是先他一步跳上了船。
武松脱了衣甲,立在船头,朝着张平安遥遥拜道:“天下可以没有武二,却是不能没有王爷,今日便有武二替王爷走这一回!”
“武二哥说的对,王爷你就在后面老老实实待着,这名垂天下的机会,便让给俺们这些厮杀汉了!”
士卒们起着哄,笑着,闹着,直把张平安周围挤着水泄不通,不能前进半步。
张喜乐更是死死挡在了张平安的身前,一步不退!
这都是出营前,大伙商量好了的,绝对不能让靠山郡王犯险!
一只又一只的小船离了岸边,在滔滔大水中,朝着北岸驶去。
在前进中,不时便有一只只因为风浪而侧翻于黄河之上。
但,所有的汉子仍驾驶着小船,义无反顾的奔向黄河北岸。
一块块石头,一包包的沙袋被填进了河堤的缺口。
“痛快!”
武松一把扯掉衣服,坦着胸膛独立船头,任凭风浪吹打,只觉得此生从未如此痛快过!
大丈夫,当如是!
…………
汴梁,皇城,垂拱殿。
殿中正在因为张平安的事情,吵得不可开交。
北京大名府杜充被杀的消息,已是传到了汴梁城。
李纲眼见不能说服旁人,转身便朝着官家赵谌拜道:“靠山郡王张平安擅杀朝廷大臣,臣李纲请求对其重罚!”
官家赵谌见宰相李纲朝着自己下拜,下意识的便扭头看向了朱太后。
李纲皱了皱眉头,继续道:“杜充挖了黄河大堤的确该死!但朝廷自有法度在,哪里容得靠山郡王动手!”
“李相公此言不妥!金人如今分兵两路,东路军兵锋直逼相州,西路军更是朝着河阳而去,试问如此紧要关头,怎能处置天下兵马大元帅!”
吕好问特意在天下兵马四字上加重了语气,希望李纲能以大局为重!
“吕相公所言甚是!”李纲点点头,随后话锋一转,“如今天下纷乱,确要倚重武臣,但是更要注重法纪!诸位莫要忘了当初五代十国的旧事,那些武夫得权势后,又是怎么荼毒天下的!”
李纲这话说得可谓杀人诛心,毫不客气的连赵太祖也嘲讽了一番。
“李相公,凡是当有轻重缓急,便是要处置,也应等战事结束以后!”
吕好问朝着官家赵谌拱拱手道:“臣请派一监军去靠山郡王麾下,官家下旨斥责一番,即可。”
“朝廷死了一个重臣,就这样斥责一番便作罢了?吕舜徒你让天下人怎么看官家,怎么看朝廷?”李纲气呼呼的直呼吕好问之名。
朱太后见这两位朝中宰执争论不休,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她儿子还小,自己又是个女流之辈,终是压不住这些朝中大臣啊!
朱太后没有发表自己的意见,转而望着其他大臣道,“诸位,你们对这件事,怎么看?”
尚书左丞谭世勣出列道:“臣以为当务之急,不在于处置靠山郡王!”
“此话怎讲?”朱太后陡然打起了精神,今日这朝堂上都在为如何处置张平安争论不休,难得有人提出不同的意见。
其实朝堂上一直都有弹劾靠山郡王张平安的奏折,全是朱太后一力压了下去。
尚书左丞谭世勣拱手道:“臣以为,应先调都统制杨惟忠、王渊所部入京,再往靠山郡王军中派一监军,传官家口谕申斥一番,其他事等战后再议!”
“却是老成持重之言!”吕好问想了想,率先点头同意。
“臣附议!”
殿内几位正副相公依次表态,哪怕李纲不允,此时也是独木难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