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掌柜看自己的伙计已经没事了,赶忙向周寒抱拳行礼。 “真不知道周掌柜还有这样的本事,刚才多有得罪,恕罪恕罪。多谢周掌柜救了我的伙计。” 糕点铺开业时,他去凑了热闹,所以认得周寒。 周寒摆摆手,“在家乡时学过一些小手段,恰好能用上。夏掌柜不必客气!我就是来买鱼碰上了,都在一条街上做生意,能帮当然要帮!” 夏掌柜一听,忙道:“周掌柜要什么鱼随便挑,这次不收你钱,全当谢谢周掌柜相助之恩。” “那我就不客气了。”虽然不要钱,周寒也没多要,只拿了两尾两斤左右的梅江鲤。 她帮鱼铺伙计驱鬼,这两尾鱼便算做回报,了结此事因果。所以周寒并没有一定要给夏掌柜钱。 周寒离开之时,听得身后围观人群之中,有人问:“那个俊俏郎君是谁?” “你不知道,那是新开张的周记糕点铺的掌柜。” 回到处住,花笑早就把肉买来了,正坐等在院子中。屋里,两个男孩还在勤奋背书。 周寒将长衫脱去,卷起袖子,便钻进灶房做饭去了。花笑跟进去帮忙。 周寒将刚才鱼铺前发生的事和花笑说了。 “吃完饭我与你回糕点铺,审一审这鬼魂。” “好。”花笑答应。 饭菜做好,几人上了桌,花笑和周冥、刘津三人吃得狼吞虎咽。 花笑边吃边说,“太好吃了,掌柜的,你一定要把做饭和做点心的手艺都教给我。以后我馋了,就可以自己做来吃。” “可以。以后家里的饭你全包了。”周寒笑着说。 “没问题。”花笑丝毫不觉得这有什么,痛快答应。 周冥听到这话,停下手中的筷子,看看周寒,又看看花笑,心里有些不悦。 吃完饭,收拾完毕,周寒嘱咐周冥二人,“读书不要读太晚,早点休息。我和你们花笑姐姐去铺子里,还有些事要做。” 刘津愉快答应,周冥则淡淡地说了一句,“男女授授不亲。” 周寒听到,笑着在周冥额头轻轻弹了一下。 “刚学点东西,就用哥哥身上了。你想哪去了。我和花笑要准备明天做点心用的馅料。” 周寒说完便和花笑出门去了。留下周冥独自在院子中气闷。 江州城,一户平民的宅子。 这宅子在江州城上万户平民宅中,是极普通的,普通到不能引起任何人的关注。一个小院,有些陈旧的院门,一人多高的院墙,三间正房,一间配房。窗子屋瓦都是有些年头的样子。 此时,在这户宅子的三间正房中间,亮着微弱的烛光。 昏黄的烛光照在一张遍布沧桑的脸上,他的右脸颊上有一处小小的烫伤。 比起在襄州时,他没了那种老态龙钟的样子,就连脸上的皱纹也舒展了不少,一下子年轻了十多岁。眼中有了冷厉的神采,身上多了一股凛然之气。 他面前的桌子上摆放着酒菜,他没吃多少,就这样看着酒菜放凉。 这时,正屋的门打开又关上,一个人走进来,站在门口。虽然那人在烛光照不到阴影中,但他凭借与来人多年的相识,也知道这个人是谁。 曾是乞丐老周头的周启峰苦笑一声,道:“你终于来了。” 来人淡淡地说:“这里的厨子没你的手艺好,你委屈一下吧。” 此人说话虽是男声,却是又尖又细,像捏着嗓子一样。 “现在我面前就是摆着龙肝凤胆也不想吃。” “堂堂的神刀周启峰,也有胃口不好的时候。” “有什么话就直说吧,不要总是讥讽我。”周启峰望着阴暗中的身影,语调平平。 “我给你时间去想,你还是想不明白。” “我已经明白了。你还是忍不下去了。” “是,我不想忍了,每天对着那个人强装忠诚,强装笑颜,我累了。”来人依然站在门口一动不动,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 “你可以有很多办法。你把我带回来,又困在这里,又是何必?”周启峰转眼看着眼前晃动的烛光。 门口的人终于动了,走到桌前坐在周启峰对面。 那是一张干净的脸,细眉下生有一双桃花眼。 他那急切的眼睛望着周启峰道:“周启峰,你知道我想要什么,何必躲躲闪闪。” 周启峰抬起眼,看着对方,道:“罗真,我什么都可以给你,包括自己的命,唯有那个东西不可能。” “周启峰,我看在咱们是多年生死与共的朋友,才忍这么久,你不要逼我。” “罗真,你若不想再装下去,便像我一样离开这儿,走得远远的,何必一定要置他于死地,他可是先皇唯一的血脉。” “像你一样?”罗真哈哈大笑了几声,然后激动冲周启峰吼道,“这些年若不是我在王府内安排,不是我暗中故布疑阵,你以为你能逃了近二十年没被他找到,你以为他训练的勾陈卫是在陪你玩游戏的吗?” “罗真,我知道你的难处,这些年谢谢你在暗处帮我。我欠你一个人情,但我不会用先皇的遗命去还。你若觉得不甘心,可以把我命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