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县令马腾，萧凌让钱粮师爷搬来以前的账本，开始查账，看看马腾有无从中贪墨。 查了很久，没有发现漏洞，各种收支基本平衡，没有插手的地方。 萧凌心想，上次，女土匪陈提莫和小春关入大牢，自己明明送了三千两银子，才将小春救出来。陈霸先花七千两，才将陈提莫救出来。 这两笔银子加起来有一万两之巨，不是小数目。 账上却没有记录，证明被县令马腾给吃掉了。 如果打一个官司，捞一个人就要花钱，县令吃下去的黑钱绝对惊人。正所谓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马腾捞的钱不会低于这个数。 这需要时间慢慢查，查出来就要看他的笑话。 下午，去拘捕行凶者的差役回来，将麦堆父子捉回来，五花大绑的，还上了枷，向萧凌交差。 二人跪在地上，不住地磕头，称是冤枉，请青天大老爷替他们作主，他们根本没有杀人。 萧凌看向这两名行凶之人，老年人约五十来岁，脸上到处是连鬓络腮胡，把一张脸几乎遮没了，看他的脸，就像看原始森林，看不出什么眉目，只看到胡子扯地连天。 不过他的眼神却无东西遮挡，眼珠有些深陷，眼神阴郁，隐隐透着暴戾之气。类似影视剧中的猛张飞和黑大汉李逵。 萧凌推测，此人必定火爆脾气，不喜欢讲道理，而是尚武。但凡能用拳头解决的问题，绝对不哔哔。 也就是说，他有暴力倾向，有犯罪的性格。 他儿子才十七八岁，与自己的年龄差不多。生得白白净净的，表情和举止间还带着几分羞涩，似乎是一个良民，不像是喜欢打打杀杀的狠人。 .然而，根据老妇人的状词，就是这父子俩设计杀害了石头。 萧凌重重一拍惊堂木，怒喝道：“堂下所跪之人，是不是麦堆父子？” “老父母，正是草民。”麦堆磕头，他儿子跟着也磕头。 萧凌问：“你为何杀死同村村民石头？从实招来，否则大刑侍候！” 之前，县令问过他们同样的问题，他们使了钱，脱离了危险。他搞不清楚，为何短短几天时间，县令换了人？ 这个县令好年轻，官威好大，比马腾还要像回事。 但不知，拿钱买命，还能不能行得通？ 麦堆说：“大人啊，草民冤枉啊。她根本没有石头这个儿子，我又怎么会打死他？” 萧凌问他：“你说她没有这个儿子，可有证据？” “呃……” 麦堆傻眼了，震惊了。 全村人都知道，她有个儿子叫石头，只要找出来一个同村人作证，他的谎言不攻自破。 麦堆赶忙向刑名师爷使眼色，并伸出五根手指，那意思，他愿意出五十两银子，贿赂萧凌，好让萧凌给他通容通容。 师爷赶忙走过来，俯在萧凌耳边低语几句，意思是，要萧凌网开一面，对方愿出五十两银子，请大人笑纳，不要把案情往死里审。 萧凌经营平价医馆，手握数万两白银，早成一方富豪，岂会因为他的五十两而践踏法律的尊严？直接拒绝了师爷的建议。 转脸又问老妇人：“你说他打死你儿子，可有人证？” “青天大老爷，民女有人证。”老妇人当场把人证的名字讲出来，说他亲眼看到石头从麦堆家逃出来，到门口时，他们父子拿着刀追砍石头。 石头全身是血，受了重伤，逃不远，被他们拖回家，直到折磨致死。 萧凌派人到老妇人的村子里，将证人找来。他承认亲眼看到麦堆父子行凶杀人，石头被他们活活打死。 案情到了这里，几乎真相大白。 萧凌问刑名师爷，这个案子应该如何判，一定要根据法律条文来判决。 毕竟，萧凌刚当上县令，不熟悉大魏的法律，需要熟悉法律的师爷的帮助。 师爷说：“麦堆是父，是主谋，一命偿一命，需判斩刑。其子年幼，是帮凶，是次谋，判流放边关，十年之期。” “除此之外，还要罚他们的钱，给予受害者老妇人一大笔钱。如果不给，不取得老妇人的谅解，则需要加重惩罚。” 根据师爷所说，萧凌给二人下了判决，麦堆死刑，秋后问斩。其子判流放三千里，到北边为披甲人做苦力，十年才可以回来。 当然，这十年之间，肯定会有匈奴人啊，夷族人啊进攻边关。如果他死在战场之上，就回不来了。 听完判决，麦堆吓毁了，流露出惊恐之色，包括他儿子也是瑟瑟发抖，好像突然闯进极北之地，被冻得战栗不已。 “一百两！”麦堆大声说，犹作垂死挣扎的样子。 萧凌冷喝一声：“早知现在，何必当初？不要说你一百两，就是一千两，也买不来本县的决心。你死了那条心吧，本县不会吃你的贿赂的！” 之后，将父子二人分开关押。 麦堆关入死囚牢，其子关入普通牢房，只等三天之后执行。 扯皮推诿多年的一桩谋杀案，在县令萧凌主持正义下，终于结束了马拉松式的诉讼。 沉冤得雪，杀人者偿命，帮凶也逃不了惩罚，令老妇人感激不尽。 她跪在大堂之上，咚咚咚地给萧凌磕头，感谢青天大老爷秉公执法，是社稷之福，百姓之福。 萧凌安慰她几句，人死不能复生，生者还要继续活下去，千万不要沉湎于过去的悲伤之中不向前看。 老妇人感谢几句，萧凌让她回家了。 接下来，萧凌让衙役去捉税吏李城。就是这个臭小子，屡次向自己征收十五税一的税款，不给他，他还请孙大强等绿林道的好汉找自己的麻烦。 这个臭小子一定有违法犯罪的情况，此时不审他，还等着过年吗？ 刑名师爷走到萧凌身边，轻声问：“大人，你确定要捉他？” “怎么，本县惩罚不得？”萧凌提高了声音问。 刑名师爷仍然低语道：“他是本县县丞张连名的外甥，是有保护伞的啊！惩罚了他，得罪张连名，对大人日后的工作不利啊！” 萧凌猛拍桌面，大怒道：“狗屁的保护伞，无论是谁，犯了法，就要付出代价。本县绝不会充当某些人的保护伞，左右，立刻给我去捉人，本县要立刻看到他！” 差役们摇了摇头，这个县大爷十分生猛啊，连县丞的面子也不看，这下有好戏看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