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吃醋的是他,发脾气的也是他。 偏偏最后率先妥协的又成了他。 大少爷一向把傲娇的姿态放得足够高,在感情里也是这样,给人一种不好琢磨,错了也是对了的盛气凌人感。 细微的变化,他只当成是自己应该奖励给江席玉的。 江席玉得到了奖励,不再露出那样的病态执着。 他坐在陆瑆野腿上,低头去亲他。 陆瑆野没有拒绝,他迎合上去,稍微抬起了下颌。 很多次了。 他把江席玉抱在腿上亲了很多次,也仰头去配合了很多次。 爱在这场漫长的拉锯战里,悄无声息的让两人的地位发生了变化。 就好似陆瑆野亲吻时的姿态,无论是被动仰头,还是他主动低头,他都不再居高临下,而处于下位的却被他抱起,逐渐占据上风。 他一点……都没有察觉到。 不过当人触及到幸福时,又哪里有时间思考,自己是不是在爱里占有绝对的胜利的地位呢。 他们都没有在想自己赢不赢。 就像那时的陆瑆野,在幸福里,只思考江席玉以后离不离得开他。 他窃喜,江席玉永远离开不了他。 而同样处于幸福中的江席玉,思考的却是这样的幸福还能触碰多久。 他妄想,能不能永远陪在陆瑆野身边。 现在这样触手可及的幸福,他越幸福就越不安。 直到江席玉被陆父派来的人请到陆宅,他才陡然生出想抓住幸福,却怎么也抓不住的恐慌感。 那天的天气不是很好。 冬天很少下雨的,但是那天乌云低垂,满是风雨欲来的样子。 陆瑆野拍了张花瓣掉在床头的照片给江席玉,暗示江席玉花不新鲜了,该换新的了。 江席玉有些无奈。 其实那个花,是他们两个晚上不小心碰掉的。 不过陆瑆野这样说了,江席玉也只好宠着,去给他买。 这种事情,江席玉一向喜欢亲力亲为,也不会多说什么。 只是他隐隐觉得陆瑆野换花的次数太频繁,就像是要故意支开他一样。 他到达花店的时候,买了一束白玫瑰,特地要店员用茉莉点缀。 陆瑆野还时不时发信息问他买得怎么样。 江席玉刚要拿起手机给他拍,镜头扫过花,正对着店门口的时候,却发现镜头里多了几个穿着黑色西装的人朝他走了过来。 有一个对着耳机说了句话,应声后走到江席玉面前,礼貌道:“陆先生要见你,请和我们走一趟吧。” 江席玉愣住了。 陆先生? 哪个陆先生? 看着这些人训练有素的样子,江席玉不禁想起了,自己上次和陆瑆野去陆宅时,看得最多的,就是这些保镖。 所以,被尊称为陆先生的人,只能是陆瑆野的父亲。 他找自己做什么呢? 想到唯一可能得原因,江席玉的脸色顿时苍白起来。 保镖又提醒了一句。 江席玉尽量让自己不要发抖,故作平静的和店员说自己等会来拿花。 他没有忘记给陆瑆野拍照。 可是拍花的时候,手却止不住的发颤。 最后照片拍得也有些模糊,甚至有点丑了。 江席玉脑子发白的给陆瑆野发了过去,回完消息,才和保镖离开。 半个小时后,他第三次踏入陆家庄园。 保镖只把他送到了主栋别墅的门口,他下车后,立马就有一个面容严肃的中年男人走过来,没有多余的话,只是做出了请的手势。 江席玉和他一路上去,最大的感受就是富丽堂皇,足够大,却也足够没有人情味,像是展览用的博物馆,只有冰冷的死物,没有活人居住的气息。 到达了书房前,两个守在门口的佣人推开了大门。 管家只示意江席玉进去,等到他进去以后,就吩咐人将门关了。 巨大的办公桌前,男人正坐在那,手里翻阅着几张照片。 他的身后,是一整墙展示着古董的柜子,那些泛着冰冷光泽的年代物件,此刻都仿佛化作了审视的眼,睥睨着江席玉这个格格不入的人。 江席玉没有见过陆瑆野的父亲,但是他在陆家那栋别墅里,也看见了很多同男人身后柜子上陈列着的古董,一样的价值不菲。 管家说,那些都是陆瑆野的父亲曾经留下的。 包括陆瑆野插花的那两个花瓶,都是十分珍贵的东西。 江席玉不知道陆瑆野的父亲是个什么样的人,只大概觉得,他应该是个极其爱好收藏的人。 可现在见到了陆瑆野的父亲,他发现,陆瑆野的父亲,就和那些名贵的古董般没有什么区别,庄重典雅,沉淀着的冰冷气质令人望而生畏。 江席玉只能说,陆父从外表上看,是一个极其配得上陆母的男人。 他不太敢过多打量,站在原地等了两分钟,陆父才放下了手中的照片,看向他,语气平和道:“你就是阿妩当年带回去的那个孩子。” 江席玉说:“是的。” 陆峥年的视线停留不过一瞬,将书桌上的照片推向对着他的桌沿,没什么感情的开口:“过来看看。” 江席玉迟疑片刻,就走了过去。 他拿起了桌上的照片,那上面亲密的两个人,俨然就是他和陆瑆野。 有些照片拍得很早,甚至那个时候,他还处于一个暗恋者的身份,只敢偷偷的看陆瑆野。 连这个都能被拍下来,江席玉拿着照片的手,瞬间因用力而泛着白。 他心中陡然生出了毛骨悚然的感觉。 所以,陆瑆野身边,一直都有陆父安排的人,只不过是他们从来都没有发现。 管家曾说,陆父对陆瑆野的掌控,半分没少。 现在,江席玉才懂了这句话。 “前段时间,我提出要送瑆野出国,他反对了。”陆峥年的语气一直都很平静,他漫不经心的问着,甚至根本没有对于自己儿子出柜表示任何的震怒与情绪。 “你能告诉我,这是什么原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