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在这。” 温研边擦泪边问,声音果然很沙哑,眼睛也不看他。 “这是我上工的地方。” 沈确几步走过来,丝毫没有避嫌的自觉,盯着温研又红又肿的眼睛看了很久。 温研听到他的话一愣,她以为这里就自己一个人上工。 随后她侧身朝沈确身后望了望。 “没别人了,这里从来都只有我一个人。” 沈确似乎知道她的意思,顺口解释一句,拿起锄头很快上手。 新手和老手就是不一样,她挖很久才挖的一小块地沈确几锄头就赶上了。 温研知道没别人后才松了口气。 她是爱哭,但不喜欢在别人面前哭,让沈确撞见两次已经够了,再不能让别人看见了。 见沈确已经挖超出她不少了,她也拿起锄头挖,只不过那块地石头格外多,她挖了好几下都没挖通。 锄头磕在石子上,擦出白色划痕,反作用的力震得她锄头都拿不稳了。 沈确时刻留意她,见她挖得艰难后干脆也停了锄头,转身看她:“你去挖那边。” 他随手指了一块地,说完后继续弯腰挖地,要不是温研看见他起身看她了,她都怀疑自己幻听了。 温研顺着他指的地方看去,是离河近一点的凸起的平地上。 她也没有异议,拿着锄头就走过去,挖第一下的时候她就发现不对了。 这地,也太好挖了吧?! 土都是松松软软的,一挖一大块,就是有点湿,黏脚,不好走路。 温研对不远处的沈确投以感激的目光,语气诚恳:“谢谢。” “嗯。” 沈确语气依旧很冷淡,面上也没有过多的表情,嗯了一声后挖地的速度倒是快了不少。 第三次见了,温研也大概摸清了他的性子,知晓他是面冷心善,于是也不说话了,专心挖地。 昨天刚威胁人的沈确:…… 短暂的沉默持续了不到一会就被打破。 只不过打破的人不是温研,是沈确。 “你怎么在这里上工?” 温研擦了把脸上的汗,抬头看他,指了指自己:“你在问我吗?” 问完后她就后悔了,什么蠢问题,这里就只有他们两个,不问她问谁? “嗯。” 还好沈确没嫌弃她,只是随意应了声。 “我不想和马涛杰他们一起扯花生,所以跟王队长说换一个地方上工,王队长让我来这里。” 沈确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像是随意找到话题,回不回答都无所谓。 温研看他挖得认真,自己也不好偷懒,只能认真的挖。 日上梢头,火辣的太阳烤得地都燥热不少,温研额头上的汗也越来越多,几乎把眼睛都糊上了,她只能挖一会擦一下。 她抬头看眼挖出老远的沈确,认命的拿起锄头机械的一下下挥舞,像没有感情的挖地机器。 沈确抬头看了眼日头,正午了。 他转身看向落后自己很多的温研,走到她面前说:“正午了,歇会再挖。” 温研抬头,额头的汗无比丝滑落下,她捏着袖子擦了擦。 “哦,好。” 她放下锄头,手心红肿一片,涨起了几个白色的水泡,碰一下钻心的疼。 温研走到河边泡了泡水,疼痛减缓很多,她盯着河里自己的倒影愣神,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清澈的河面旁闯进另一个影子,她的倒影被一圈圈波纹冲散。 温研偏头,发现沈确也在洗,在她下游一点点。 清凉的河水打在他脸上,划过棱角分明的侧脸一路向下,隐进褂子包裹下蓬勃却不夸张的肌肉里。 他前额的碎发有一点长了,被他扒在脑后,调皮的水珠夹杂汗珠顺着耳后乘船而下,路过左颈处妖冶的红痣。 扑面而来的男性气息性感不羁。 “你在看什么?” 她的视线太明显了,沈确很难不发觉,喉结有一瞬间滚动,他偏头看进一双水润的眼眸。 眼眶终于不红了。 温研喜欢看着人说话,她认为这是一种基本的社交礼貌。 但是此刻被沈确看着,她有种无地自容的心慌感,只想躲开他的视线。 毕竟偷看人家被发现什么的真的很难为情。 “没、没看什么。” 她错开那道深鸷的视线,有些结巴的说。 沈确眸色渐深,不经意扫过她粉红的耳朵,收回视线后略微点头,也不知道她看见没有。 宽大的桑树投落下一片阴影,刚好遮盖住两人。 对面垂落的杨柳离河面仅有一尺距离,似有微风吹过,细细的柳条不得不顺着风的方向轻轻飘动。 他能闻到一丝若有若无的香味,混着夏风几次滑过鼻尖。 “你为什么不想和马涛杰他们一起上工?” 沈确突兀的声音响起,打破了暂时的静谧。 她没想到他会突然继续之前的话题,只是听到马涛杰的名字,她下意识抵触,脸色都变了,有点难堪。 温研嘴唇动了动,犹豫了很久才说:“他和几个男知青总是偷看我……眼神很下流很脏……我感觉,他们不怀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