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谢北聿直勾勾的眼神令盛栀心慌,她心虚地争辩道:“只喝一点点。” 他扫了眼桌上那空空的酒杯,目光又咬住她,幽幽地给她下了个定义。 “小骗子。” 她急了:“我才不是骗子!” “不是骗子?”他闻言轻挑眉毛,“是谁不久前才刚答应过我,最近不喝酒了?” 盛栀眨了眨眼睛,陡然依稀记起上次的情景。 面前的目光过于烫脸,她垂下头,恹恹道:“我错了。” 过了十几秒,对面还是一声不吭,盛栀连忙抬眼去看,却撞上一双漆黑带着细碎光芒的眸子。 她眨了眨眼,却看不清他的情绪。 盛栀不是没见过谢北聿温柔带笑的时候,所以她的第一反应是: 完了,他生气了。 “别生气啦。”她不自觉放柔了声音,有了耐心哄人的意味,又因为酒精的升腾作用,言语间似乎肆无忌惮了许多, “不要这样嘛,笑一笑?” 男人沉沉地看着她,好看的唇形蹦出两个冰冷的字:“不笑。” “嗯?”盛栀本能地仰头观察他,“真生气了?” 怎么办?她突然想跟这个CIUB里的男模请教下,该怎么哄人? “想要我笑可以,”寂静片刻,身旁的男人又突然开口: “你哄我。” 盛栀:? 她微微转身,胳膊肘撑在沙发靠背上,手背轻轻抵住额角做支撑,尽管略显醉态,但还是虚心请教:“该怎么哄呢?” 谢北聿看着她的眼睛,无声的气息将她整个人笼罩:“你先解开我的领带。” 解领带?就能哄好? 盛栀二话不说,上手去扯他的领结。 不得不说,这其实是她第一次看谢北聿完整模样的西装革履打领带,加上刚才脱下的金丝眼镜,真就一整个斯文败类的模样,和平时大部分酷帅休闲的风格很是反差。 她不知不觉中欣赏了他好一会儿。 “不会解?”他看着她停顿在领结上的一双素手,音色磁沉,唇边勾着若有似无的弧度。 “……这有什么难?”盛栀如梦初醒,眼瞅着解领结受到了一点阻力,于是往下寻到领带夹,将它摘下来,慢条斯理地解开谢北聿的领带。 他今天里面穿的是同色系温莎领衬衫,颜色介于深灰色到黑色之间,质地极好。颈间领带被盛栀解下来后,他便顺势解开衬衫头两颗扣子。 盛栀愣怔地看着男人凸起喉结往下,蓦然露出的那一片裸露的肌肤。 他假装没看到她的视线,刚要开口,便听见她轻声问道,“哄好了吗?” 谢北聿发出低低的哂笑,一字一句道:“没哄好。” “啊?”盛栀当真了,她往后一栽靠到沙发上,像是在自言自语,“为什么呀?” 谢北聿紧紧地盯着她,扬起眉毛,煞有介事道: “因为你把我当成了别人。” 盛栀轻轻“哼”了一声,想了想,半眯着眼睛说:“你不是别人,你是聿哥。” “我的好妹妹,”他不紧不慢地靠近她,沉沉地扯出一个平静的笑容,语气严肃,“你有几个聿哥?” 盛栀突然觉得他有点奇怪,不就是喝了点酒嘛? 上次他好像也没这么紧咬着不放哄不好啊? 她突然前倾一步,有点气鼓鼓地对上他炽热的视线。 两人的距离很近,绝对超过了社交安全距离,近到鼻息近在咫尺,她却在酒精的撺掇下毫无察觉。 “不、知、道。”这句气鼓鼓的话,自然是回应“你有几个聿哥”这个问题。 “小、骗、子。”谢北聿轻描淡写。 “谢、北、聿!”盛栀这会儿真的有点急眼了,连声贝都提高了几分,“不许这么叫我!” 奢华迷离的灯光一闪一闪,她面色因醉酒而产生的酡红如同黑夜里开出的妖冶玫瑰,如同此时的她一样火热可爱。 谢北聿看着她,没说话。 见他不语,盛栀轻轻地蹙起眉头,决定放弃“哄他”这个行为。 她手往茶几伸去,拿那一杯刚才被谢北聿抢走的酒。 冰凉的杯沿刚触碰到红唇,她的手腕连同手背再次被一只大掌桎梏、往远处拉去。等她反应过来,那杯色泽鲜艳的酒一眨眼间已经见底。 谢北聿强制握着她的手,俯身将她那杯中酒一饮而尽。 “你……” 太过分了!竟然和她抢酒喝! 这话还没出口,她恍然察觉到他唇角染上的那一丝不怀好意的笑,随之他故意要和她作对似的,又蹦出一句幽幽的、挑衅的、气人的话。 “就和你抢,除非你能控制住我的手。” 那只握着空酒杯的手还被他牢牢攥着,她试着挣脱,却挣脱不得。 酒精上头的盛栀真的被挑衅到了。 余光瞥到了刚刚从他颈上摘下、还搁在自己大腿上的领带。 她眨了眨眼,倏然用另一只手不动声色地挑起领带。 “你看他们!”她突然说道,眼神朝着另一个方向,示意他看。 谢北聿果真乖乖循着她的视线往那个方向看去。 盛栀唇角勾起一抹笑,觉得自己这招声东击西用得不错,她将领带悄悄绕到他手腕的外沿,又飞快地在他手腕上缠绕了两圈。 将两侧领带尾合并,攥在自己的左手里,重重一拉,那只控制着自己的大手便被带离了自己的手腕。 谢北聿眼神转过来,看着自己被领带缠绕的手腕,只轻轻地挑了下眉,依旧一副从容自若的样子。 有时候醉酒的人很容易有小脾气、也容易胡闹。盛栀没有在他脸上看到吃瘪的表情,心里那股被说小骗子、被抢酒的闷气愈演愈烈。 闷气上头,她露出一个狡黠的微笑,二话不说,猛然扯紧了手中的领带尾,疾速地将他另一只手腕绑了起来。 然后打了个复杂的结。 “控制住你了。” 谢北聿低头看了看自己被领带绑在一起的手腕,又抬眸无声地看着她。 女孩那双原本就明媚的美眸,因着酒精的缘故更显迷离清澄。加上此时带了一点“诡计得逞”的小狡黠,就好如黑夜中艳绝的狐妖。 看向他时,自然流转的眼波宛如细雨在湖面上轻拂的涟漪,无端蛊惑人心,然而她本人却毫无自觉。 他漆黑的瞳眸深深地盯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