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春雪拍了拍老二的手臂,看着他身着大红色的喜服,喝了酒醉醺醺的样子,唇红齿白好不俊俏。
难怪胡家姑娘愿意嫁给他呢。
“不闹就不闹,都是自家人,你去找新娘子去吧,别让人家等着急了。”宋春雪笑道,“你放心,木兰已经给她送过吃的了。”
喝了酒的老二格外粘人,抱着宋春雪的脖子撒娇,“谢谢娘。”
江红英看得浑身起鸡皮疙瘩,“快去快去,这么大的人了,喝了酒真黏糊,找你的新娘子去。”
老大也喝了酒,看到老二粘着娘,也学着她抱住宋春雪的胳膊。
“娘。”
宋春雪心头一酸,孩子长大之后,就再也没这么粘过他了。
摸一下脑袋都不乐意,气呼呼的扭头就走。
儿子跟女儿不一样,越长大跟娘越是疏离。
“嘿,你们都去哪了,这一桌就剩我跟姐夫了……”
老四端着酒盅跨出门槛,看到大哥二哥靠在娘身上,脸上浮现狡黠的笑容,跳起来扑过去。
“娘,我来了!”
“哎哟我的老腰,要死啊,快松开。”宋春雪一个趔趄差点闪了腰,没好气的拍打他们。
“二哥你快去,大喜的日子不抱你媳妇去,粘着娘做甚,”老四推搡着老二,“快去快去,热水都给你烧好了,让人抬进去。春宵一刻值千金呐,快去快去。”
老二拧了下老四的耳朵,“你小心点,娘年纪大了,你还以为你七八岁啊,娘是练过剑又不是成了仙,你现在胖的跟猪一样,小心把娘撞飞了。”
老四当即恼了,成过亲之后他的身形一天天胖起来,加上他在酒馆里整日忙活,来者都是客,招呼两句总要陪着喝一杯,想不胖都难。
“你管我,胖了咋了,我又没碍着你。现在笑话我未免太早了,等你成亲了,要不了几年也胖得跟我一样。你媳妇就是被你这张脸给骗来的,过几年等你满肚子肥油,看她嫌弃不嫌弃你……”
宋春雪拉着老四的胳膊,“行了行了,老二你快去,跟他吵什么嘴,你又吵不过。咱老四胖了也好看,现在正正好,控制一点别再胖就行。”
“凭什么,胖不胖我控制得了吗?”老四抱着宋春雪的腿难过的直嚎叫,“呜呜娘,二哥嫌我胖,他又不是我媳妇,田七都没嫌弃我,他凭什么嫌弃我呜呜……”
宋春雪被晃得无奈,只能好生安慰,“回头我骂他,你喝醉了就带着妻儿回去歇息,田七肚子大了不能受累。”
“我已经让她在床上躺着了,她跟三嫂相聊甚欢,说让我别打扰她们……呜呜,娘,还是小时候好啊。”
“嗷嗷嗷呜呜……”
忽然,老大抱着宋春雪的另一条腿,蹲在地上哭得特别伤心,一嗓子吼得还在院子里玩石子的娃娃们,一脸茫然的看过来。
不是只有小孩子才哭吗,怎么大人也哭,嗓门大的怪吓人的。
不过很快,手边的石子被抢走,孩子的注意力被移走。
“娘,娘我好难过啊娘,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还在怪我,你都不拿我当儿子了呜呜呜……”老大哭得很难过。
宋春雪坐在矮凳上,两边都被拽着,想起来都难。
“我没有,你别多想。”宋春雪温声安慰,“以前是挺生气的,但现在你们好好过日子,陈凤不在你也不气我了,你还知道为我带些家里做的吃食,我怎么会不拿你当儿子呢。”
“呜呜呜,可我总感觉娘想跟我离得远远的,你上次回来宁可住在老院子里,也不愿意跟我们住一晚,嗷呜我太伤心了娘呜呜呜。”
“……”宋春雪抬头看向江红英,示意她快将这俩人拽开。
孰料,江红英也开始抹眼泪。
“娘,让他们哭吧,老大的确委屈,你让他哭一会儿就好了,不然憋在心里难受。”
“……”行吧行吧,他们都委屈上了,宋春雪无奈的坐在椅子上,连胳膊都被抱了去。
这时,三娃从外面回来,看到老大抱着娘哭得难过不已,老四也跟着干嚎,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惊慌不已。
“怎么了这是?”三娃不大确定的开口,声音有些小心翼翼,“娘又要抛下我们出门了?”
江红英小声解释了两句,三娃这才放下心。
他看着自家大哥哭得鼻涕横流的样子,心想酒真是个好东西,他也要喝醉。
没多久,宋春雪被三个好大儿抱着哭,挣扎的余地都没有。
旁边人越劝哭得越起劲,宋春雪只好拿出了杀手锏。
她让小龙去厨房拿了个烧火棍。
“哭哭哭,三个大男人在老二的喜宴上哭,还没完了是吧,我让你哭。”宋春雪在他们的腿骨上每人抽了两下,一点也不偏袒。
“娘别打了,别打了,我不哭了还不行吗?”
果然,他们跑得比谁还快,一边擦眼泪一边笑着跳远。
“哎呀舒坦了,原来喝酒撒泼是这种感觉。哎哎,脑子有点晕,媳妇儿,快扶我回去歇息。”
宋春雪骂他,“你媳妇那么大的肚子里好意思吗?”
一旁看热闹的长风起身道,“我来扶。”
长云也笑着起身,“我来扶老大,他哭得最凶。”
没错,他们三个,老大哭得最伤心,三娃哭着哭着笑得乐不可支,老四装模作样把她的袖子都揉皱了。
都借着喝了酒当小孩是吧。
幼稚。
等宾客散去,孩子徒儿们都安顿好歇下,院子里静悄悄的时候,宋春雪才搀扶着喝醉了的谢征回到谢府。
一路上,谢征喝得大舌头,话却很多。
下人端来热水洗漱之后,谢征拉着宋春雪絮絮叨叨。
“今天见了好多人啊,说了好多话,感觉脑子好乱,这就是我不喜欢走亲戚的原因。”
“当官儿也是,官场上最难办的不是大小事务,而是跟人打交道,忒费脑筋。”
“春雪,如今谢某好像终于像个有家的人了,这颗心有了归属,天色一暗就特想回家,”他揽过宋春雪的腰,将人搂在怀中,“春雪,你可有这种感觉?”
“有点。”
谢征笑了,酒气扑面而来,闭着眼睛醉醺醺道,“总比没有好,宋姐真是道心坚固,看来谢某还得加把劲儿。”
“今日儿孙们都在,一个也不缺,你高兴吗?”他摩挲着她的脸颊,“年纪轻轻的,怎么那么端着,笑得开心点没关系。”
“……”她微微一愣,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