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长的左眼皮狠狠地抽了抽,抬手一掐,心中猛地一沉。
“嗯,那快点走。”
说着,二人扬起马鞭,“驾,驾!”
林子里的人急了,“快,快发信号弹,拦下他们!”
不多时,宋春雪听到头顶炸了一声响。
她意识到不妙,马鞭子抽得更快。
但身后的马蹄声,以及前面山坡上传来的喊叫声,让她头皮发麻。
“嗖!”
忽然,一道飞箭朝她袭来。
“嗖嗖!”
三支箭先后而,其中一支箭擦过宋春雪的肩膀,划过了衣服和手臂。
“老大,另一个是个道姑,腰还挺细,杀了可惜!”
离得近了,宋春雪听到男子欣喜的声音。
她心头一凌,将腰间的短剑朝后甩出去,沉声道,“杀了他!”
“嗖~”
短剑从她耳边掠过,听得身后传来一声短促的尖叫声,以及马匹倒地的重物蝶落声。
“师弟快走,我们换马!”
宋春雪看着远处路上多出来的人马,认命般的道,“来不及了师兄。”
她捂着胳膊单手勒马,“这次可不好逃,他们是土匪!”
“见机行事,先别慌,说不好我认识他们的靠山,趁机谈判也能避开祸端,你千万别做傻事。”
宋春雪明白师兄的意思,“放心,有无忧在,我不会有事。”
“无忧?”道长看到飞来的短剑,知道她说的是这剑的名字。
“嗖!”
忽然,宋春雪感觉自己的后背中了一剑,却感觉不到痛,狐疑刚起,她就眼前发晕,脑袋往旁边一歪。
“师弟!”
宋春雪眼皮子重得抬不起来,下一刻便晕过去。
栽下马肯定摔得不轻,她想,希望只是血光之灾。
……
再次醒来,她感觉脑袋疼的厉害。
她瞬间坐了起来,惶恐至极,想要检查自己有没有事。
“嘶……”
起得太猛扯到了伤口。
忽然,她小臂被人按住,“别动,这里很安全。”
很熟悉的声音,咬字清晰无比,她下意识的抬头。
“谢征?”
他怎么会在这儿?
“是我,”他带着温柔的笑意,拉过薄被轻声安慰,“先躺下休息,你受伤了,师兄就在外面,待会儿你会见到他。”
宋春雪立即环顾四周,这里好像是客栈?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会遇到谢征?
“我们不是遇到土匪了吗?”
谢征端过一碗药坐在床边,“说来话长,但还好师兄拖延时间没让你们被拉到山上,一位带兵的将军路过将你们救下,我们的马车刚好路过,便载着你们来了客栈。”
宋春雪松了一口气,“那师兄了,可有受伤?”
“他没有,但因为强行御剑伤人,耗神耗力,需要静养两日。”谢征拿着瓷勺递到她嘴边,“先喝药。”
宋春雪后微微慌乱,“我自己喝。”
但她撑坐在床头,发现胳膊疼得厉害,碗端不住。
“我来喂吧,又没什么。”谢征将药再次递到她嘴边。
尴尬掩盖了重逢的喜悦,宋春雪脖子烫得厉害。
伸出手接过碗,“我又不是大小姐,端碗喝吧。”
说着,她仰头一口气喝完,将碗递给他,“嗯。”
谢征接过碗,还不等他递出手帕,就看到她抬起袖子擦了嘴。
看来她还没习惯这种转变。
其实,他也不知道该如何跟她相处。
两个年近半百的人,跟情窦初开的年轻人似的,眼神相触又立即别开,不知从何说起。
“你疼吗?”
“你怎么还在这?”
二人同时开口。
宋春雪心想,还好她没问师兄怎么还不来,不然他肯定误会。
怎么办,为何她现在跟师兄相处自然,跟谢征反而尴尬的无所适从。
“我不疼。”
“我有些事情耽搁了,没想到你们不去江南,改去长安,”谢征犹豫片刻,“春雪,要不要随我去京城看看?”
“……”谢征竟然邀请她去京城,去他老家?
先不说他该如何跟人介绍她,若是他那些亲戚问起来,得知他们的关系多少有些不清不楚,一定会骂她臭不要脸攀龙附凤吧?
“不去!”
话说出口,她觉得太直接了,连忙解释道,“不是不想去,而是不能去,就算以师兄弟的身份去,他们也会说三道四,还是不去为好。”
谢征明显失落,“我们都去,暂时不去我家可好?你跟师兄继续住客栈,我带你们在京城玩一阵子。”
他声音温和,“我是担心此次入京,或许不能尽快回到金城,还有可能……”
“还有可能回不去是吗?”宋春雪嘴比脑子快,“其实这样也好,说明我们有缘无分,及时止损是对的。”
“你毕竟很多年没有在京城待了,当时年少轻狂时常被贬,但这次回去说不定会发现……”
“不行,宋春雪你是不是反悔了?”
谢征将板凳往前挪了挪,急切的想抓住她的手,却怕她反感,将手放在被子上,“哪怕你是一时心软,一时起意,但谢某的心思绝非心血来潮,是日积月累的心动,你不能就此斩断,这样未免对谢某太过残忍。”
宋春雪低着头搓着被面上的锦缎花纹,心跳紊乱。
读书人就是不一样,说的话让人不敢细听。
也行,总要让他意识到,她其实那就那样,才不会显得她始乱终弃。
她发现自己有些没良心,就在特定的时候对他心动不已,过了那个点只觉得头疼。
若她是个男人肯定是个负心汉,怎么办?她不是那种人。
连她自己都捉摸不定自己的心思,好似全看心情。
“咳咳咳……”
谢征的咳嗽声打断她烦乱的思绪,不由抬头,“你染了风寒吗?怎么咳嗽了?”
“昨晚下了雨,或许是着凉了,再喝一碗药就好了,没事的。”谢征起身,“你先好生歇息,晚饭我会让人送来,胳膊上的伤药让师兄来换。”
“……”她怎么觉得他好像生气了。
“你先等等,”她这时才发现,他的脚步不稳,走路一瘸一拐的,“你也受伤了?”
“没事,不小心从马上摔下来……”
“啊?那你还乱跑,我扶你回去歇息。”
说着她已经掀开被子下了地,语气尽量温和,“你别生气,我只是不习惯这种改变,毕竟我年岁不小了,不像小丫头一样一心只想情情爱爱……”
“但你亲近师兄,却对我疏离客气,”谢征绕开她坚持往外走,“或许该让你好好想清楚,你中意的人也许并非谢某。”
“……”救命,他怎么还委屈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