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方良设计假的优昙婆罗花开放后过了十天左右,福衍宫容妃贴身侍候的大宫女真的喜气洋洋来找顾韬晦了。 大宫女说:“娘娘家里新近又得了优昙婆罗花,现今拿来给顾尚食看,还是制作成优昙血燕羹,像上次一样。” 顾韬晦微笑着应了,说:“姑娘放心,左不过十日,优昙血燕羹肯定送到福衍宫。话说这花如此珍贵,距离上次也好几年了吧?这才又得了?” 大宫女说:“可不是,据说要等十年以上呢,我们娘娘福气好,这才又得了。” 顾韬晦笑说:“娘娘福寿无双,福衍宫名至实归。” 等大宫女走后,顾韬晦长出一口气,仲青早就忍得不耐了,马上跳出来:“现在裕王跟容妃关系实锤了。” 顾韬晦叹道:“是啊,也不知是祸是福,以后更要加倍小心了。” 仲青说:“不管怎么说,知道真相总比蒙在鼓里要强,不然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顾韬晦若有所思:“还不知道有多少真相会置人于死地呢。” 宛贞宫的宫女醒过来了,但她却并不能提供什么有价值的信息,她只说当天晚上去帮丰贵人取一样物件,刚走到湖边,就失去知觉了。 顾韬晦问:“你还记得失去知觉的地点吗?” 宫女慢慢回忆说:“我当时是去安塞宫找一个宫女借一只香囊,我们家贵人突然想打一个香囊装香草,觉得上次见到的和贵人宫里的香囊样式很喜欢,让我过去拿模子来照着打。我是去安塞宫的路上,应该走的是路过坤藻宫的那条近路。我过了坤藻宫,还没到湖边,就失去知觉了。” 顾韬晦去复了盘,发现一件有趣的事,如果从坤藻宫往飨宁宫的方向走,就会经过这处湖边。仲青提醒他:“你看看,这个地方有没有人为拖拽的痕迹。” 顾韬晦顺着飨宁宫的方向慢慢走,果然发现某一处树枝挂了一小截丝茸,他取下来,准备拿去跟宫女的衣服比对。 仲青说:“极大可能是那个人顺手弄晕了那个宫女,想以防万一,如果意外中了圈套,就把她拿出来顶锅。” 顾韬晦也觉得应该是这样,那么他弄晕对方的手段就是对她下了蛊。事后他发现我们找来的解蛊的专家,怕暴露他自己,就派黑衣人过来把宫女身上的蛊虫杀死或者取走。但遇到了埋伏,黑衣人没来得及取走蛊虫,只好采用下策把蛊虫杀死。 那么,黑衣人来找宫女目的并不是杀死她,而是针对在她身上下的蛊虫,是不是这个蛊虫有特殊性能够找到他或者控制他呢? 想到这,顾韬晦和仲青同时说:“去找黑彝巫师!” 黑彝巫师仔细听了顾韬晦的发现,思考良久,又仔细察看了那名宫女的身体。从自己的皮兜内取出一小块像茶叶一样的干枯的树叶,放置在宫女的鼻孔处,过了一会儿再拿回来,轻嗅那边树叶,沉默不语。 然后他就闭目不言,冥想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这期间顾韬晦一直在跟仲青嘀咕以排遣无聊。终于,黑彝巫师睁开眼,开始说话了。 他说:“我明白那个人为什么要冒这么大的风险来把这只蛊虫取走或者杀死了。取走是上策,这样不会再有人发现宫女中蛊的事实,杀死是下策,就是通过这只死蛊,可以知道这个人的身份,但找不到他在哪里。” 顾韬晦没接话,他和裕王、庄太医一直等着巫师继续往下说。 于是,巫师接着说:“这次下的蛊有点特殊,它是没有母蛊的,是一只昏睡蛊,即它的主要作用就是让人昏睡不醒。 “一只活的昏睡蛊是很容易被蛊师控制的,任何蛊师都做得到,因为它没有母蛊,所以它天生就愿意服从一只母蛊。而当我收服这只昏睡蛊后,我可以驱动它去寻找它最初的主人,因为它天生就嵌印了主人的气息。 “对于昏睡蛊的主人,一旦它的蛊被别的巫师控制,就相当于自己把刀递给了那位巫师,因为昏睡蛊的驱动既然不是靠母蛊,那就是靠巫师的心血。昏睡蛊直接与其主人的心血相连,一旦别的巫师通过它找到了它的主人,那么巫师可以轻易将之置于死地。如果通过这个手段来要挟昏睡蛊主人做一些自己不愿意做的事,主人也不能拒绝。一句话,就是昏睡蛊主人把自己的性命放在了别的巫师手上。” 顾韬晦说:“难怪他要不惜一切代价杀死这只蛊。” 黑彝巫师说:“是的,暴露了昏睡蛊,幕后的巫师也就暴露了。虽然找不到他,但我已经知道了他是谁。他就是我之前说的那个失踪了的师兄。” “昏睡蛊是我们族人不传之谜,只有大巫师的接班人才会掌握,因为之前把师兄当接班人培养,所以他掌握了昏睡蛊的制作方法也不奇怪。” 真相已经很接近了,在场的人一时都沉默不语,各自想着心事。 突然,裕王说:“各位还记得上次从贡坝土司处回来的侍卫被阻截的事吗?那群黑衣人被侍卫暗中作了记号,他们最后回到了卫国公在郊外的一处别墅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