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方推着钟庭月下楼，楼下尽是人潮拥挤，无论是何种医院，都少不了病人。 天底下最好做的‘生意’便是医院，当然也是最难做的行当。 拐过一道弯，进入了医院的疗养院，一个大大的院子，花花草草，绿树成荫。 天空中那太阳直射下来，照在人们身上特别舒服。 此地有很多病人及家属惬意享受着悠然时刻。 走到一块空地，楚方搀扶着钟庭月慢慢站起来，医生说过，第二天的时候可以适当走动。 “疼不？”楚方扶着女朋友，小心谨慎问道，生怕撕扯着伤口。 “不疼。”钟庭月踉踉跄跄走着。 “疼不？” “不疼。” “疼不？” “... ...”钟庭月翻了个白眼，说道：“楚先生，我是成年人，疼痛与否有自己的判断，请不要像个娘们，磨磨唧唧，叽叽歪歪。” “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话虽如此，但楚方依旧小心翼翼搀扶，而钟庭月慢慢散步，走了一会儿，感觉有些累了，便坐在轮椅上，安静晒着太阳。 正当此时，一个略微熟悉的声音传到楚方耳旁：“小伙子，咱们又见面了。” 他回过头看去，正是昨夜闲聊的那位老太太，回应道：“奶奶好。” “咱们真有缘。”老太太眼睛弯弯的，像月牙形状，脸上带着友善的笑容。 老太太也是推着轮椅，上面坐着一位年逾古稀的老大爷，脸色苍白而憔悴，身形瘦弱的佝偻，如同秋天的树叶，失去了生机和活力。 但是老大爷脸上始终挂着笑容，精神头依然旺盛。 “这是我家老头子。”老太太觉察到楚方的目光，笑着介绍，随即将目光落在了钟庭月身上。 “大爷好。”楚方向老大爷点头，而后者也是同样的友善，笑眯眯的，随即也介绍了自己的女朋友。 “小姑娘真好看。”老太太看着钟庭月说，视线在他俩之间徘徊，“你俩真般配，像天生的一对似的。” 楚方挺直腰杆，接受对方的话：“奶奶您眼光真好。” “... ...”而钟庭月却是有些羞涩，面容泛起淡淡的羞红。 “真好。”看着他俩，老大爷仿佛陷入回忆之中，慢慢悠悠说道：“像咱俩那会儿，那还是在开放之前，我们... ...” 老大爷好像回忆起二人以前的事迹，但说了不到一句，老太太拍打了下丈夫肩膀，带着点嗔怒的语气：“你这人不知好，面对任何人都说起当初的过往，孩子们哪愿意听你那些老旧的故事，少说话，省得惹人烦。” “万一孩子们愿意听呢？”老大爷狡辩说道。 “没有万一。”老太太说，“现在的孩子们都是自由恋爱，追寻自己的爱情，而咱们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相亲而结婚的， 孩子们的感情可比我们当时要纯粹得多。” 顿了顿，轻哼了一下，继续说道：“要是换做现在，我可看不上你。” “... ...”老大爷笑了笑。 楚方和钟庭月相互对视，看着这对老夫妻斗嘴，顿感有趣。 两对情侣一边闲聊，一边散步，大部分时间是老夫妻说话，而楚方和钟庭月静静倾听。 尽管老太太阻止了老大爷回忆过往，但聊天终究是回忆到了他俩年轻的时候。 人老了，总是喜欢回忆青春时刻。 这对老夫妻是在双方父母安排之下，相识、相见、相知、相恋不足两周便成婚了，建立了二人家庭。 毕竟是相识很短，结婚之后，二人并不甜蜜，打打闹闹。 尽管口头上说了千万遍离婚，但依旧是床头打架床尾和，生了孩子，也有了孙子，家族开枝散叶。 “呼... ...”老太太仿佛陷入回忆之中，“一晃眼几十年过去了。” “嗯。”老大爷望着碧空，颔首。 看着这对老夫妻，楚方脑海中忽然间浮现那句经典的话： 终究是我们这代人玷污了爱情。 在如今自由恋爱的环境下，大家都鄙视当初那‘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回过头来看，当初那代人却有着现如今夫妻难以拥有的东西：真挚的爱情。 现如今的婚姻少了感情，而多了彩礼、回礼、车子、房子、票子... ... 也不知道是进步还是退步。 “呵呵... ...”老大爷轻笑声音将楚方拉回了现实，“抱歉，我们话多了。” 钟庭月摇摇头：“没有，现如今很少听到你们那辈人之间的故事，我俩受益匪浅。” “是的。”楚方点头。 方才话多的老太太却是安静下来，低下头，眼眶泛红。 “爸妈~”正当这时，远方传来声音。 老太太深吸一口气，抬起头来，那满是皱纹的面容又浮现友善而祥和的笑容，对楚方和钟庭月说道：“小伙子小姑娘，我儿子来寻我们了，我俩先走了。” 二人点头，旋即老太太推着老伴儿离开。 待二老离开，楚方和钟庭月相互对视，一起叹了口气。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