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感在审讯黄麻子和那伙地痞流氓的时候,不管怎样严刑逼供他们的口供都出奇的一致。 雇佣者只想修理这两个侍从,而且也不是为了要他们的命,只是把他们打成重伤而已。 可到了杜荷这边,张嘴闭嘴都是袭杀他这个驸马,完全是把事情往大闹。 杜荷摆了摆手说道:“杨县令,那你得快些把房五抓捕归案,并且审讯出是他想刺杀本驸马,还是房遗爱的意思!” “如果你们万年县县衙有意包庇房遗爱,本驸马也不是好欺负的!” 说完以后,杜荷也没有继续搭理杨感,而是转身往工部的方向走去。 杨感听到杜荷搬出驸马的身份,他的眉头忍不住一直在跳动。 如果杜荷真的用驸马的身份去告御状,到时候把城阳公主和太子牵扯进来,恐怕梁国公都难以招架。 再加上房遗爱的目标本来就不是对付杜荷,陛下说不定也会给梁国公一个台阶下。 到时候梁国公只要采用釜底抽薪这招,把所有的罪行都丢到侍卫房五头上,此事也能勉强给大家一个交代。 而他这个办事不力的万年县县令,估计官职就当到头了。 杨感连忙朝杜荷的背影喊道:“杜尚书请放心,下官定然会秉公执法,绝对会把此案查的明明白白。” 等杜荷走远以后,杨感急急忙忙地去找梁国公房玄龄。 既然杜荷不依不饶,他也只能让房玄龄这个长辈出头,代替逆子房遗爱去找杜荷磕头认错。 否则杜荷要是追究到底,把事情事情闹大以后,对他们万年县县衙和梁国公府都不好看。 ... 工部。 温暖和煦的阳光透过纱窗,照在工部尚书的办公房内,看起来静谧又美好。 杜荷身子慵懒地靠在胡椅上,捧着一卷略微泛黄的书籍看的津津有味。 而从这卷书的封面来看,《齐民要术》四个大字跃于纸上。 《齐民要术》是北魏农学家贾思勰的大作,主要记载农桑、牲畜、渔业、酿造和林业的内容,全文10卷92篇。 因为杜荷现在不再去东宫听课,所以今日也是心血来潮刚开始看,当前刚看完第一卷第一篇《耕田》。 “叩叩叩~” 轻轻的敲门声响起,随即响起工部侍郎虞昶的声音。 “杜尚书,房司空大驾光临工部,他有些私事要跟您聊聊。” 听到房玄龄终于坐不住过来找他,杜荷的嘴角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 杜荷轻声喊道:“虞侍郎,劳烦你把房司空请进来吧。” “诺。” 虞昶应了一声,随后快步往大堂跑出去。 之所以虞昶亲自接见房玄龄,并不是他司空的名头有多响,而是因为房玄龄是虞昶的岳丈。 房玄龄的嫡长女嫁给韩王李元嘉,而嫡次女则嫁给虞昶。 在虞昶跑出去的时候,杜荷也没有闲着,而是拿了一壶新的茶汤架在炉子上。 即便房玄龄被革除尚书左仆射一职,可他依旧是李世民最为倚重的大臣,而且他参议朝政的权力也在。 杜荷听到门外传来脚步声,于是把手中的《齐民要术》随手放到胡椅上,接着扯出一抹笑脸走到门口去迎接。 “拜见房司空。” 房玄龄没有丝毫架子地摆手说道:“杜尚书不必多礼,今日老夫冒昧前来打扰,还请你不要见怪。” 说着房玄龄竟然也双手抱拳,朝杜荷微微躬身行礼。 站在房玄龄身后的虞昶,看到岳丈为了过来给房遗爱擦屁股,竟然对杜荷一个下官抱拳回礼,他的心里就是一叹。 对于房遗爱那个小舅子的所作所为,他作为姐夫也实在看不过眼。 杜荷微笑着说道:“房司空,外面风大,我们到里面边喝茶汤边聊吧。” “好。” 房玄龄点了点头,随后大步走了进去。 而虞昶知道岳丈稍后要跟杜荷商议的内容,于是他并没有跟着进去,而是把房间门轻轻地关上。 接着他又对一帮留在工部的属官下令,让他们在没有得到命令的情况下,不允许靠近杜荷的办公房一步。 办公房内。 房玄龄打量了四周一眼,随后目光停留在胡椅上的那卷《齐民要术》上,他脸上的表情顿时变得惊愕起来。 怪不得杜荷在格物一道天赋惊人,原来暗地里竟然在默默地钻研古籍! 果然天下间没有平白无故的成功,更没有平白无故的忽然开窍。 反观房遗爱那个逆子,他明面上声色犬马不喜欢读书,可背地里也一样从未看过书,甚至还闯下了一个大祸。 房玄龄衷心地夸赞道:“杜尚书真是个负责的好官,竟然看《齐民要术》这等和治民相关的书籍!” “原以为你在诗词一道无人能比拟,恐怕你对治民一道也是登峰造极,真不愧是百官楷模!” “老夫现在对你带领工部的官吏革新新犁,充满了期待!” 他一开始以为杜荷带领工部的人捣鼓新犁,只是一时的兴趣,最后会以一个笑话收场。 可从杜荷私下在不断学习农桑之事看来,再加上杜荷先前革新的活字印刷术,房玄龄相信杜荷动的是真格。 杜荷轻声回道:“房司空谬赞,下官也只是闲来无事看上一眼罢了。” 两人客套几句后,杜荷也招呼房玄龄坐下,并且给他倒了一杯热茶。 房玄龄开门见山说道:“杜尚书,老夫此次前来找你的目的想必你也清楚,老夫代逆子前来给你赔礼道歉。” “那逆子为了帮高阳公主出头,花重金聘请地痞流氓对你的两个侍卫动手,目无律法胆大妄为,老夫会收拾他!” “而且请你放心,老夫一定会敲打高阳公主和那逆子一番,让他们断了报复你的两个侍卫之心。” “下值后老夫也会让下人带些薄礼登门,作为赔偿给你的侍卫。” 说完以后,房玄龄站起来朝杜荷深深地鞠了一躬。 原本杜荷还想打一番哑谜,没想到房玄龄直接把矛盾说了出来,而且也给了一个解决的办法。 不得不说房玄龄能担任十余年的百官之首,他的处事能耐确实很老道。 杜荷也站起来回道:“房司空言重了,此事只是个小误会罢了,解开了就好。” “当然了,如果您老能说服令郎和高阳公主,下官也不必整天为侍从的安危发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