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进公司。
在南城待了将近三年,舒冉从未见过司里气氛这样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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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检室。
“王姐。”
王姐是航医里年龄最大,资历最深,目前任职主任。
王思正在查看几张报告,见到舒冉来了,递给她两张,严肃道:“这次事故情况你应该在网上了解了吧?你来司里也有三天了,跟着我还习惯吧?”
“还习惯的。”
“嗯,这次事故原因了解了吗?”
舒冉翻看了一下手中的几张报告,发现是排班表和事故应急演练的计划实施。
里头没有事故原因,也来不?及看应急演练的内容和措施。
她摇头:“暂时还不?知?道。”
王思挺直了腰杆,无比郑重?道:“由于周震机长的一人失误,不?仅在大雾天气下能见度低于最低标准,且自?信地盲目降落,伤亡超过60人!”
“因此航卫部和飞行部将严肃对一些人员进行分配任务,对机组人员进行预防保健和航前体检,最主要的是心理素质一定要郑重?再?郑重?!必须做到每个机长的心理建设达到标准!禁止再?出现周震的情况!”
王思面色庄重?,用手指着桌上的报告,字字铿锵。
舒冉也打?起一万个精神:“我知?道了,王主任。”
王思点头,看着舒冉那?张漂亮的脸蛋,语气也松下来不?少:“你刚来不?久,所以?才单独和你说这些,我们公司里就七个航医,这还包括了业务,有一些航医被分配去做其?他项目,最近量比较大,所以?尽量让你独立上班,我看你最近上班越来越娴熟了,所以?临时叫你回来上班,辛苦了。”
“这是我应该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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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四点十分,值班室。
舒冉一身白大褂,端坐在值班室桌前,正有条不?紊地打?开血压计和酒精检测仪。
桌上还摆放着其?他医疗器械。
第?一班航班机组还没来,趁着这个时间段,舒冉拿出手机在网上看书法视频。
成长的意义在于她不?再?敏感,不?再?伸手向人讨厌她想要的东西。
对于儿?时的兴趣爱好,她也终于可以?在毕业工作后再?次捡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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值班室的门口左侧走廊。
几名乘务员拉着行李跟在机长和副机长身后。
其?中一名乘务员周念念字正腔圆地和走在最前面的挺立男人说道:“许机长,前阵子您请假好久,我们可等着您飞呢,还是抽签抽到和您搭班坐您的飞机最有安全感了,不?像坐其?他人的飞机,那?心脏都怦怦跳。”
另一名乘务员呵呵笑了:“你也不?看看许机长肩膀上几条杠。哦不?,我看你是想他了吧。”
几名机组人员发出一众哄笑。
许砚之侧眸冷然看过去:“什么叫最有安全感?要不?我申请让你们去坐坐胡机长和陈机长的飞机?”
声?线如?二月凉风,冰冰冷。
几人一众嘘声?。
谁不?知?道,许砚之性子冷极了。
回眸的瞬间,余光正好瞥见坐在航医室里双手捧着手机的端方女人。
她利落地扎着低垂马尾,露出漂亮精致的脸蛋。
一双水光潋滟的眼眸正瞧着手机屏幕,不?知?看了什么,嘴角微微挂着浅笑。
他的目光即刻停住。
副机长顺着许砚之的视线看去,以?为他是不?认识她。
于是细心地告诉许砚之。
“她是新来的航医,舒冉。”
“今天是她值班,一会?就是她给我们做航前体检。”
说完,副机长在等着许砚之回话?,谁知?他竟偏头沉默下来。
没有作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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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几人打?趣的嗓音走廊的声?音有些大,舒冉关掉手机往走廊的方向看来。
这一眼,她的视线停住,睫毛轻颤。
她看到了许砚之。
她已然不?记得他在清晰的模样,有的只不?过是梦里朦胧的画面与真切的感知?。
如?今一粒粒细沙再?度跳回沙漏里,时光倒流,年少时光如?同电影画面一帧一帧地浮现眼前。
而那?始作俑者,如?冷白电影下的主角,挺立颀长地站在灯光下,眉眼冷峻,黑白制服,修长指节握着黑色的行李箱提手。
似记忆里的少年,又不?似记忆里的少年。
他高了些,瘦了些,看起来比过去更冷了些。
明明身后跟着一众人,气质却令人望而却步,遥不?可及。
如?天上明月,清晖荡漾,触手不?可得。
握着的手机骤然从手中掉下,落在桌面上。
发出“啪”的轻响。
舒冉猛地回神,瞬间收回目光。
她在报道上看过他如?何力?挽狂澜阻止一场飞机失事。
也知?道他如?今身居高位,在南航工作。
如?今真切地看到他了,一时之间却不?知?该不?该出声?。
舒冉,你清楚的,选择了这项行业,踏进南航这座大门。
就该知?道,会?遇见他的。
舒冉低着头,装作没看到许砚之,一切如?平日里若无其?事等着机组人员过来体检的模样。
直到记忆里那?清冽的气息扑面而来。
方才压下去的情绪再?度涌上,舒冉几不?可察地怔了一秒。
都说唤醒人最深层的记忆是气味和声?音。
果不?其?然,随之而来的是许砚之那?清淡的嗓音。
“你好,机长许砚之。”
第27章
许砚之在南航工作已有五个年头,保送北航毕业后留在了南航工作。
一路从跟机观察员到正驾驶,中间的煎熬与苦涩大约只有他一人知晓。
飞行员是他多年的理?想,是?自由不被束缚,是?与日出相伴,是?与星辰随行。
如今能在理想上行事,也算是?幸运。
三天前他请了假去看住院的外?公?许游,他已病多年,迟迟不好,医生说是?心郁淤积太?久,要好怕是?太?难。
其实他又何尝不知,当初在芙城,外?公?便差点在睡梦之中撒手人寰,吓得?他日夜不得?安眠。
后来去了国外?,得?到了最好的治疗,外?公?才算是?病情好转,不过在心理?上还是?无济于事。
毕业在南城后,许砚之遵循母亲遗愿,得?到了自由,便一直留在南航。
请假前,许砚之曾无意得?知舒冉将?要入职南航,人事正在犹豫不决。
简历上的年轻面孔将?他拉入多年前的年少回忆中,对?于芙城他并没有多愉快的回忆,大多都是?与病痛有关?。
而今看到那张温婉面容的照片,他第一时间想起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