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冉确定许砚之是刚刚才看到她的后,把语气拿捏得随意,话却说得心虚:“我……过来补交作业……”
舒冉忍不住转移话题:“你……这么晚还没走吗?”
“准备竞赛。”
“哦……”
许砚之微微颔首,转身下楼。
舒冉呼吸浅浅,也跟着走了上去。
一路沉默,可舒冉知道能跟他同出校门的机会实在不多。
这种能安静陪在他身边的感觉实在愉悦,快要叫她心跳快到晕过去。
分明知道喜欢他的人实在太多,可如今又不受控制地想要离他再近一些。
月色无垠,清晖笼罩一前一后的身影。
有穿堂风吹过,校园绿叶摇曳,影子相伴。
直到出了校门,少年径直朝反方向走去,舒冉忍不住回头,瞧见那清冷背影渐渐消失在视线中。
到公寓楼下,住在楼上的张阿姨下楼,发现舒冉回来亲切地打了个招呼,热情地从包里拿了个苹果塞在她手里,说有给她留楼梯灯。
张阿姨是近期新搬来的住户,孙子在芙城一中读高二,过来陪读。
舒冉礼貌地喊阿姨好,一边说谢谢,一边又关切她身体才上楼。
回到楼上,舒冉轻轻把书包里属于许砚之的物理周测和半期考试卷拿出来。
舒冉一行一行地去看他的字,连一个符号,一个英文都舍不得漏下。
几乎每一张都将近满分。
明明自己也有卷子,偏偏他的更加珍视。
仿佛有千斤重。
舍不得弄皱,拉开抽屉,拿出自己最新的那个文件夹,把里面的卷子都拿出来再把许砚之的卷子放进去。
比任何一次放卷子的动作都更慢,更轻。
这是他来芙城一中,第一次考试,存在,记录的痕迹。
最后再把文件夹给合上,再用一张便利贴写上一个“Flying”的单词贴上去。
写完后,才轻轻放下,指尖轻轻抚摸便利贴,面上不自觉泛起笑意。
他是飞机,这一次她有了他起飞的证据。
也是她第一次胆大的记录。
却不会是最后一次。
.
周末结束后,芙城下了场春雨,微风中润着凉意。
春雨过后就进入了四月中,一中有定期大扫除的日子,时间定在了四月十三日,周三下午。
下午上完一二节课后,就开始了大扫除。
林嘉曜是组长,可以分配大扫除的工作,舒冉分配的工作简单,就是提水。
提完两桶水后她就可以在旁边做一些自己的事情。
整个学校都在大扫除,舒冉走到走廊,视线在整个楼层转了一圈,人很多,她自然是没看到想看到的人。
她落寞地收回视线,在走廊找了个不那么显眼的地方站着。
楼层的班级不多,各个学生们都在扫地、拖地、提水上下楼。
芙城一中即使在大扫除的时刻也会抓紧对学生们教育。
广播室在穿插播报一些英语短文和语文古诗词。
虽然教育如此紧张,但这种时候也允许学生们投稿念一些诗词。
只要不逾越了规矩,甚至还可以提前点歌,留到放学的时候播放。
舒冉之前听周敏烟说过,一中这种学校,也就这一点比较人性化,还知道学生大扫除还允许放松心情。
忽然,有人靠近舒冉,在她身旁挤了挤靠近。
侧过头去看,是周敏烟。
她给舒冉塞了瓶热水:“冉冉,你最近快到生理期了吧?喝点热水缓缓。”
突如其来的关心叫舒冉内心涌起热流,她由衷感谢周敏烟:“你真好,我下次给你带零食。”
早上舒冉给周敏烟带了红糖糍粑,再带就怕她吃腻。
“没事啦,我们是什么关系。”周敏烟有些难为情地说,“冉冉你一会方便帮我去广播室给物理老师交个卷子吗?”
周敏烟分配到的任务是擦桌子,物理老师今天刚好是广播室的值班老师,她这会忙不过来送卷子。
“可以啊。”舒冉毫不犹豫地点头。
刚刚还在想有什么能够帮到周敏烟的,现在就来事情,她求之不得。
更何况是小事。
“那我先去忙啦。”
舒冉点点头,对她晃了晃手:“去吧去吧。”
周敏烟走后,舒冉没在走廊看到想看的身影出现,她拿了卷子就往广播室的大楼走。
下楼时,舒冉还是没看到想看的人,又忽然想起周敏烟和她说有几个人卷子没交要写便签,又急忙从校服口袋里摸出一支笔和随身带的小本子记名字在走廊上写名字。
路上恰好有几个女生也准备去广播室投稿音乐,期间顺路聊天。
“诶,你这么写会不会太明显啊?人家都是点那种青春气息的歌,你直接点什么情歌,还写了前缀诗歌,你不怕念出来的时候被全校的人都听见呀呀……”
“这有什么的,我写的是匿名,我就想许砚之听到,也有女生给他写啊,我怕什么,再说了,又不会暴露出我的名字。”
“行吧行吧,那随便你了。”
听到许砚之的名字,舒冉抱着卷子的手用力一紧,在卷子上留下一道凹陷。
许砚之……
他会听见吗?
舒冉视线看着那两名女生,兴许是视线炙热,那两名女生回头看了她一眼。
舒冉又低下头去写名字,笔尖一笔一划,不是正规的簪花小楷跳跃在纸面上。
舒冉小时候在电视机前跟着某位知名的书法大师学过几节课,她有天赋,可惜后来苏慧慧嫌报名费贵没让她去学。
周围人来人往,有同学在聊天。
思绪被她们聊天声给打断,黑笔仿佛失去了控制,开始胡乱地在纸上动起来。
等到舒冉反应过来时,才发现纸上写满了一排排的“砚”字。
想到那天月色缱绻,她跟在他的身后,肆无忌惮地看着他的背影,舒冉将本子又翻了一面,开始认真地写起登记名字。
心情变得杂乱起来。
是又酸又涩又裹挟着一点甜的糖果。
就连月亮,也因为他有了不一样的意义。
认认真真地写完后,舒冉去广播室交卷子。
交完卷子下楼梯的时候忽然感觉到下腹一阵沉坠感,痛得舒冉快要直不起腰。
舒冉瞳孔放大,骤然停住脚步,手指紧紧地抓住楼梯扶手,因为用力指尖透着冷白。
她的生理期一向不太准确,要么提前三天,要么就晚了七天,通常打得她措手不及。
这次,又是生理期吗?
刚刚的热水在此刻丝毫不起作用,努力地调整呼吸过后,舒冉想起广播室在三楼,而顶楼有个卫生间,目前是离她最近的。
竭力爬上顶楼卫生间后,腰部的酸痛令舒冉再度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