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城,回春堂。
“这孩子神失所养,心窍不通,内闭不言不视,可是受了什么惊吓?”
秦大夫收回手,又查看江松文的眼睛,口舌。
“他让人在猪圈里头关了十来日,吃住都在里头。”
秦大夫看了一眼江松文,他听到这话也没什么动静,眼睛就直愣愣地看着前方。
“没什么大事,老夫替他针灸几日,再辅以汤药,一月之后便可痊愈。”
“你们是这孩子什么人?”
秦大夫看看江白,又看看江绿。
“他是我们的弟弟。”
“嗯,去抓药吧!”
“大夫把药方递给江白,让药童带着江松文进了里屋。”
屋内弥漫着浓郁的草药香气,江松文呆呆的眼珠转动了一下。
“别怕。”
秦大夫轻抚他的头顶,安慰了一声,手中的银针顺着穴位扎下,江松文很快便睡了过去。
“汤药一日三服,饭后饮药,七日之后,再带他来此处针灸。”
“多谢大夫。”
江松文还昏着,江白便索性抱着他。
到家时,还没进屋,便见到一个人站在外面。
“怎么是你?”
“你来干什么?”
见到门口的江二来,江绿的脸直接就拉了下来。
他害死了阿姐,怎么还有脸上门?
“你走,我们家不欢迎你,快走。”
小丫头顾不得男女大防,直接上手去推江二来,江二来一个没注意,竟被她推得后退了好几步。
“二丫,我有事找你阿姐。”
提到她阿姐,小姑娘的眼睛一下就红了:“你有什么脸来找我阿姐?”
我阿姐都死了。
最后这句话没有说出来,因为这是只有她和江白才知道的秘密。
“你害死她一次不够,还要再害她一次吗?”
“不……我不是,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要跟你阿姐说。”
“你能有什么……”
“二丫。”
“阿姐?”
江绿惊慌地看着江白,这才想到阿姐一直走在她身后,忙挡在江二来的面前,试图挡住江白看向他的视线。
“阿姐,他就是个坏人,你不要理他好不好?”
小姑娘泪眼汪汪,可怜兮兮地扯着江白的袖子。
“二丫乖,咱们先听听他说了什么好不好?”江白耐心地哄着她,原主毕竟是因为退婚一事上的吊,知道真相的江绿,怎么可能原谅江二来。
她可以不在意江二来对原主的伤害,但江绿不行。
她没有上前挠花江二来的脸,已经很出乎她的意料了。
“好。”面对江白,江绿就像一只温顺的兔子,尽管眼睛还是红的,说话声也带着哽咽,但也没再阻止。
只是她站在江白身边,怎么都不肯离去,像是怕自己离去之后,这个阿姐也被江二来给刺激得上吊了似的。
“你有什么事吗?”当着江绿的面,江白连二来哥都不叫了,就怕刺激到小姑娘脆弱的小心脏。
闹闹腾腾的一会,江二来都有些后悔来这里了,他知道自己对不住江白,却没想到以前见了他就会甜甜的叫一声二来哥的二丫,现在竟把自己当坏人了。
“我今天看到有两个眼生的人从江七爷家出来。”
“我不认识他们,便想着过来提醒一下你们,最近小心一些。”
村里很少来陌生人,江白与老宅那边的关系几乎是公认的撕破了脸,出了王氏要卖掉江白姐妹俩的事情,有陌生人从老宅出来,江二来第一反应就是他们要对江白不利,这才巴巴地跑过来提醒。
“能说一说那两人的长相吗?”江白早就知道老宅那边不会那么容易善罢甘休,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她才把东西抢回来几天而已,他们就按捺不住了?
江二来一边回忆,一边描述那两人的长相。
“总之,你们要小心点。”
说完,江二来也不再停留,看江绿的样子也不会让他进门,便将自己采好的野菜拿出来一股脑的倒在地上,背着背篓就跑了。
“哼,假好心,谁稀罕他的野菜。”
江绿低声嘟囔,对江二来还是一肚子气。
“对,咱不稀罕,就等这野菜烂在这里。”
江白认同地点点头,却不想江绿的脸僵了,结结巴巴道:“那……那不会不会……太浪费了。”
“嗯,也是,那就回屋,拿东西装起来,晚上炒野菜吃。”
江白抱着江松文进屋,江绿瞪了野菜好几眼,还是舍不得浪费,拿篓子出来把野菜都装了起来。
做饭的时候,江绿单手托腮,眼睛看着前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江白心中一动,试探地问道:“二丫,你认得江二来说的那些人吗?”
江绿摇摇头,又点点头。
“有……有点像那天来我们家的那个人,就是跟……跟那个人一起来的。”
她口中的那个人,正是王氏。
只是小姑娘现在不愿意叫王氏阿奶,便用那个人代替。
“你的意思是,今天去老宅的几个人中,有一个人是牙婆?”
“应该是她。”
光凭描述,江绿其实并不是那么确定,只是听江二来的形容,又确实很像。
牙婆吗?牙婆找王氏干什么?
江白若有所思。
“大丫,大丫。”
“三阿奶。”
将满头大汗的刘氏迎进来,给她端了一碗水,江白才问道:“事儿成了吗?”
“成了,我找了前山村李村长的媳妇,托她一起走了一趟。”
“都没等我劝,那季秀才就答应了。”
“大丫啊,我这心里怎么觉着这季秀才不大对劲儿呢?他别不是为了你家的宅子和地来的吧?”
刘氏一点都没有亲事说定的喜悦,反而担心江白是不是被人给骗了。
“这有啥,他惦记着我家的宅子和地,难道没有族里的同意,他还能抢过去不成?”
“要我看,他就是太穷了,娶不着媳妇,又不想官府配婚,这才答应的。”
真实的理由江白都知道,图她的钱嘛,问题不大。
“你说的也有道理。”
刘氏点点头。
“那您看,我今儿下午就去下聘可以吗?”
“下午?这不好吧?”刘氏愣了一下,是不是太急了些。
“我倒是觉得正好,那季秀才年纪大了,过不了几天就十七了,再加上咱们这不是农忙吗,正好我今天有时间,便索性今天就把事情办了,明个儿就把人接过来,请族中长辈做个见证,再到县里把他的户籍转到江家村来,这事儿就算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