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琴呐,现在外面这情况你也清楚,你带着梦梦,以后怕是更难了……” 祁大妈一脸的慈祥和悲伤,仿佛真在为娘俩打算。 “走一步看一步呗,现在所有人不都这么熬着……” 顾淑琴顺着对方的话,本以为祁大妈又要说物资的事,怎料对方竟然凑近她轻声道: “淑琴,我这楼长还算有点权力,以后但凡有难处,大妈都会尽量照顾着你们娘俩。” 顾淑琴瞬间有点懵,也有点“受宠若惊”,赶忙道: “那我就和梦梦谢谢您了,只要在我能力范围内的,您也可以来找我……” “诶!大妈知道了,这孩子又漂亮又贤惠,跟我年轻时候一样一样的!” “呵呵……” 见场面有点尬住了,祁大妈也意识到自己演过头了,赶忙指了指手中的宣传单,故作神秘道: “晚上可一定要来,没准有好事……” 略带迷糊的送走对方,顾淑琴锁好门歪着头,眨了眨漂亮的丹凤眼——这是吃的什么药,这么管用…… 昨天来统计物资的时候,可还抬着下巴用鼻孔看人呢。 低头看向手中的宣传单,上面的内容却令她勃然色变! A4纸被密密麻麻的写满,但简单说只有一点: 阐述姜磊持械对抗统计物资的楼长,性质恶劣,为团结群众共渡难关,此等趁着巨灾钻法律空子的奸恶之徒绝不姑息。 于今晚九点整,居委会维序队,将对其进行惩戒,希望每家派出代表,准时到达4号楼,用群众的眼睛监督维序队的执法过程。 居委会哪来的什么维序队? 这不就是滥用私刑么?! 虽然满篇“团结群众”之类的假大空,说的好听,但只要是成年人,很容易就能摘出重点。 彻骨的冰寒,瞬间袭上头顶! 这几天外面局势再乱,顾淑琴还是存有希望的,这个传承古老的国家和民族,经历了太多风起云涌。 但是当最信任的官方机构,都开始明目张胆的变质时,她这才意识到,世界末日……或许早就已经来了! 环境如是,人心更如是…… …… 晚上八点半。 飞马小区内,混沌的风沙中,出现了一条条迟疑颤抖的身影—— 七八十人陆续到达了4号楼前,支起的那个蓝色塑料棚子里。 大概有十几户人家没有派代表前来,但大多数家庭还是来了人。 没电没网,没有任何信息渠道,四周的谣言满天飞,这时候有人牵头,不管出于什么目的,大家还是下意识渴望群体的力量。 不少人还是自从风沙肆虐之后首次出门,踩着已经半米来深的松软黄沙,看看身边熟悉的邻居们,不少都拿着菜刀棍棒防身,所有人心头都再次沉重起来。 八点五十分。 还在跟大家寒暄交谈,展现“亲民”的刘永新,忽然脸色一肃,走到了身后的台阶上。 “诸位高邻,现在时局维艰,大家心里都有数,我们居委会的同志们呕心沥血、不辞辛劳的团结群众、共渡难关,但总有些害群之马,趁着乱象为非作歹!” 说到这,刘永新给台下的刘正涛使了个眼色,后者点点头,转身走入风沙之中。 “具体细节,宣传单上都有,事件的恶劣程度有目共睹,虽然没有造成严重后果,但苗头绝不可开,居委会新组建的维序队,今天将给诸位飞马小区的住户,一个公开公正的交代!” 随着他话音刚落,身后的风沙中,陆续走出十几条身影,全部是青壮男女,系着乱七八糟的面巾、染着花花绿绿的头发、耳钉唇钉,各种配饰拉满,打头的正是刘正涛。 这些人在和平时期,啥事也做不成,顶多就是恶心恶心人,在法制健全的华夏,是典型的失败者代表。 但是在这个时候,看着他们手中锃亮的钢管和砍刀,所有人都不仅屏住呼吸,低下了头去——真是好个“维序队”! 台阶上的刘永新看着这一幕,眼中的笑意更甚,刀疤都在颤抖。 6楼的缓台,自然要留给维序队作为“执法场地”,其余的人,除了楼梯上站满了之外,祁大妈还把没人住的602打开了门,让大家进到屋内,这才勉强站下。 “卧槽!” 虽然在宣传单上已经知道了相关内容,但亲眼见到姜磊修筑的这座“碉堡”之后,所有人全都瞪圆了眼睛! 你管这叫“私搭滥建”?! 在目前没有电力工具的情况下,只凭人工器械,想强行破拆,不知道要砸多久…… 刘永新呼吸也略微急促了几下,好地方! 他已经想象着处理掉姜磊一家之后,把居委会场地,也就是他家,搬到这里来的景象了。 “祁欣,叫门!” “是!主任!” 祁大妈这下可来了底气,叉腰喊道: “姓姜的!滚出来!别在上面装死!” 尖锐的声音经过楼道拢音,刺的人耳膜生疼。 过了片刻,安静的现场响起了刺耳的钢铁摩擦声——钢板滑门缓缓的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