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峥给萄萄的六岁生辰礼。 六年的礼物。 里面有首饰摆件银票一类的。 宿窈让管家合上箱子。 “告诉那镖师,原路退回。” 宿窈不想让萄萄与秦峥沾上半点关系。 管家:“是,王妃。” 回了屋里,宿窈才得空拆了周道叙的信。 信里从头到尾说了几件事,言语简练,一个多的字都没说。 宿窈眉梢微挑,看到末尾写了二字。 思之。 话里话外意思宿窈上次的回信“盼归”二字太过简短。 这人心里有话,表露得拐弯抹角。 宿窈弯了下唇,开始提笔写信。 窗檐下,宿窈面容莹润。 片刻后,满满三页纸装进了信封里,手里空空的,宿窈又去折了小支海棠。 送去常州的包袱里还装了些贴身衣物。 更深人静,岩晖院里静谧无声。 转眼就到了萄萄生辰那日。 宴席设在了公主府里。 萄萄年纪小,也只宴请了武安侯府的秦家人们,还有宁王妃,六公主,冯家二姑娘先前听说萄萄的生辰,提早就送了生辰礼。 冯二姑娘来了。 自然冯家大公子也来了。 好在府上还有谢迁,冯大公子没太尴尬,给萄萄送完生辰礼后,匆匆看了眼秦依霏就与谢迁一起去游湖了。 秦依霏如今对谢迁早没了当初的感觉。 看谢迁,还不如看冯大公子。 花厅里热闹极了,小寿星今日收到了许多礼,她身上穿着桃子暗纹的襦裙,脖上挂着金镶玉制的长命锁,脸蛋胖嘟嘟的,往那一坐,像极了年画娃娃。 秦老太君宴席过后就离开了,剩下三太太和四太太在一同陪着客人们说话。 秦瑶光送给了萄萄一套西域传来的棋盘,与平常所下的棋不同,小孩子喜欢玩。 秦瑶光看向秦承郢,“郢哥儿,你给萄萄准备了什么?给我们看看呗。” 秦承郢飞快看了眼宿窈,抿唇道:“等会我要单独送给萄萄。” 小萄萄眨了眨眼,先说了句:“谢谢哥哥。” 宿窈随着众人目光,落在秦承郢身上。 她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秦承郢眼中一晃而过的失落,他很快又道:“你们就别好奇了,等会我就送给萄萄了。” 说话间,秦承郢的手指不经意小弧度动了下,露出指腹的细小伤口。 宿窈面容微顿。 秦承郢眼下还有青黑,像是几日没睡好似的,在看到宿窈时,又弯唇朝她笑了下。 宿窈移开眼,“萄萄去和小姑姑一起玩吧。” 秦瑶光牵着萄萄走了,秦承郢在原地站了会也跟了上去。 直到走远了。 秦承郢才让小厮送来了准备好的礼物。 盒子打开。 里面是紫烟玉雕刻的一串葡萄。 萄萄惊讶地张大眼,“哇,哥哥这个是送我的吗?” 秦承郢笑了下,“萄萄喜欢就好了。” 岂止喜欢,这串葡萄与常吃的葡萄差不多大小,每颗葡萄都雕刻的逼真饱满,炎炎夏日,光是看着仿佛都凉快下来了。 秦瑶光仔细看了看,又道:“郢哥儿,莫非这个是你亲手雕刻的?” 说时迟那时快,秦瑶光直接拿起秦承郢的手检查了下。 指腹手背都有些伤口。 秦承郢当即就放了手。 “小姑姑,我已经长大了,你不能抓我的手。” 秦瑶光轻哼一声。 萄萄眼里亮晶晶的,“哥哥,真的是你刻的吗?伤口还痛吗?” 秦承郢晃了晃自己的手。 “萄萄,一点都不痛。” 比起萄萄曾经受过的苦痛,这些痛不值一提。 等到夜里,宴席散场。 这日开始,萄萄就是六岁的小姑娘了。 她坐在浴桶里,任由娘亲给她搓洗身体,最后被裹成蚕宝宝被抱了出来。 萄萄全程眼睛眨都不眨看着宿窈。 宿窈忍不住笑,“你看我做什么?” 萄萄身上已经穿好了衣服,她蹭着宿窈胸口。 “以后每天都要和娘亲在一起。” 萄萄叽咕哩噜说了些话,等她都躺到床上了,小家伙又喊来了冬至,说把秦承郢今日送她的葡萄拿出来。 那葡萄都和其他礼品一同收到了箱奁里。 宿窈摸了摸她脑袋,“哥哥送了你什么?” 萄萄坐在被子里,浑身软绵绵地靠着娘亲,“是葡萄,哥哥自己雕刻的。” 早在下午,宿窈看到秦承郢手上伤口时,便隐隐有种感觉,只不过没想到那葡萄竟然如此大一串。 宿窈一时间没有说话。 她眼眶微热,盯着那葡萄许久。 无论如何,那个孩子都是宿窈身上掉下来的肉。 她没有办法做到冷眼旁观,但能做的也仅限于此了。 宿窈摸了摸萄萄的头,“郢哥儿雕刻这东西废了不少眼睛功夫,萄萄可得好好谢谢哥哥。” 萄萄一本正经地回答娘亲,“我知道啦。” 在宿窈默许的态度下,秦承郢每隔几日就能来一次公主府。 多数时候都是与萄萄待在一起。 宿窈很少露面,及时出现,也只是叮嘱萄萄喝药添衣。 娘亲正与妹妹温声细语说着话。 妹妹抱着娘亲撒娇,一口一个娘亲叫着。 秦承郢却只能在一旁看着,他垂下眼,握紧双拳,浓烈的羡慕萦绕在他心间。 他也很想被娘亲温柔抱着,摸摸他的头,关心他的身体与学业。 不过秦承郢清楚,这些都是妄想。 他现在能站在这里,能够看到娘亲,能偶尔与她说上一两句话都已经是极好的了。 宿窈给萄萄系了件披风,她侧身望着秦承郢,他抿了抿唇开口,“近来天气降温了,郢哥儿及时添衣。” 秦承郢顿时抬头,他红了眼眶,重重点了一下头。 “我知道,我知道的。” 说罢,宿窈便转身离开了。 至于别的就交给时间了 棠宁院里只剩了兄妹俩,萄萄望着哥哥,“哥哥我们去荡秋千吧。” 秦承郢牵着妹妹的手。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