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道叙从书房出来后,便去了趟棠宁院寻刘嬷嬷。 江家的事在坊间愈演愈烈,火已经烧大了,周道叙准备开始平反了,刘嬷嬷击鼓鸣冤就是最好的契机。 明日开始,用不了多久,江令窈身世查明,平反冤情,杨家被捕,京城局势天翻地覆地变化。 离开棠宁院后,有暗卫突然出现在了周道叙面前。 “将军,秦峥还在月亮门守着。” 从傍晚到现在,快两个时辰,秦峥就没挪过脚步。 秦峥已经察觉不到身体痛意了,他只有一个念头,他想要见窈窈,他有很多话要告诉她。 他从来没有想过抛弃她,他只是困在仇恨的迷雾里,他想过自救,想过放江令窈离开,可是他做不到。 那些年,江令窈有多痛,秦峥心里就有多难受。 他只想再见窈窈一面。 周道叙身影出现在前方。 秦峥面容瘦削,短短时日就瘦了许多,与往日的武安侯大相径庭。 秦峥闭了闭眼,掩下眼底苍凉。 “我要见她。” 周道叙眉梢微挑,嗓音淡淡,“原因。” 秦峥咬紧牙,“周道叙!” 周道叙眼底冰寒,“秦峥,江令窈早就死在过去了,你害她成这样,你没资格再去见她。” “一切都是误会,我没想过要害她。” 是啊,一切归咎于误会上,仿佛就能洗清秦峥身上的罪恶。 周道叙面容嘲讽,“六年的时间,你压迫她,冷眼旁观她的痛苦,把她折磨成不人不鬼的样子,多次寻死。” “你府中上至你祖母,下至府里仆人,人人都能贬低江令窈,你可有为她辩驳过一句?当年案情处处疑点,你甚至都没彻查过,你死了亲人是痛,当初她丧女之痛就比你轻松了?” 周道叙每说一句,秦峥的脸色就又白了一分。 “你闭嘴!家破人亡的不是你,你当然能轻飘飘说出那些话。”秦峥握紧双拳,“周道叙,当初你若置身我的立场,恐怕你做的比我还过分。” 周道叙眼里浮出杀意。 “秦峥,你的爱,太廉价了。” 说罢,周道叙便动了手。 秦峥身受重伤,本就不敌,还没过几招,就吐出了血。 候在不远处的小厮立马去喊了秦老太君。 秦老太君匆匆赶来,周道叙已经不见了,唯有秦峥像个死人躺在雪地里,他脸色煞白,一脸绝望。 “峥儿!” 秦峥如今模样,比当初秦家人战死时,还要窒息悲怆。 “快去叫大夫,把人带回晟明院!” 秦老太君无暇追问别的事,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治好秦峥! 江莫璃被禁闭的事传遍府邸角落。 秦老太君正要去找秦峥问明情况,半途就被拦了过来。 一天到晚的,这都是些什么事啊! 晟明院忙了一整晚,等到第二日天蒙蒙亮时,秦峥伤情才稳定下来。 大夫再三言劝,“侯爷身体未愈,不能再去别的地方了!至少都得卧床修养两个月。” 床上,秦峥紧闭着眼。 秦承郢坐在床边,不停抹着眼泪。 三太太哭着咒骂,“我要去找周道叙算账,凭什么打我的峥儿!” 秦老太君隐约能猜到是为了宿窈,但具体何事,她不清楚。 “回来!你还嫌府上不够乱吗!” 四太太带着秦瑶光和秦依霏看完秦峥后,便打算离开。 自从二太太去世,四太太常把秦依霏唤过去吃饭。 小小年纪,就没了娘亲,实在可怜。 秦依霏呆呆望着前方,她眼睛还红肿着,四太太不禁皱眉道,“依霏,发生了何事,你到底怎么了?” 秦依霏哇的一声就哭了。 秦瑶光紧张地攥紧娘亲衣摆。 “四婶,我娘……我娘不是意外死的,是被人害死了。” 秦依霏刚一说完,就被四太太捂住嘴巴。 四太太看向四周,“依霏,没有证据的事,先别说。” 秦依霏抹着眼泪,“我三哥也知道,三哥说会查清楚的,不会包庇凶手。” 秦依霏还想说秦音颜的身世,但是三哥说还没到时机,秦依霏只能忍住。 与此同时,京兆尹衙门一大早就有人击鼓鸣冤。 原是多年前江家假小姐身世一案,报案人乃是那假小姐的乳母和丫鬟,声称当年江家草菅人命,状告江家人,要求还江令窈一个公告,以慰江家小姐在天之灵。 “江令窈早就已经死了,当事人不在场,此案难以查明!” 这江令窈还涉及到了谋害武安侯府的事,明显就是个烫手山芋,京兆尹尤大人才不想惹火烧身。 “江令窈罪大恶极,身世无彻查必要。” 玉兰大喊冤枉,“我家小姐自始至终都是无辜的,从不知晓情报舆图一事,更何谈与三皇子谋害武安侯府,我家小姐离开江家后,从未与三皇子联系过,那所谓书信,不过是伪造编纂的!” 尤大人一拍惊堂木,“胡说八道!案子早就结了,你们休想蒙骗本官!再敢乱说,你二人就等着吃板子吧。” 衙门外,很快就聚齐了百姓。 刘嬷嬷又道:“民妇老家地处江南,当年江家小姐在江南养病,民妇前去照料时,见到的便是江令窈,大人不可只听信江迟意一言,若不然,直接请江迟意来衙门里,我们对簿公堂!” 外面百姓连声叫好,这几日江迟意调换妹妹的事可传遍了京城。 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尤大人越发不耐,直接想让官差打板子。 可就在这时,谢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