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府。 下了一夜的雪,翌日院子里白茫茫一片。 宿窈上午只等来了秦瑶光,没见到萄萄,她不禁道:“瑶光,萄萄没和你一起来吗?” 秦瑶光绷着一张小脸,说了昨日下午的事。 宿窈听完,心中猛地揪紧,她立即起身,“我去瞧瞧。” 梁嬷嬷连忙道:“郡王妃,先穿个斗篷。” 小桃也连忙跟了上去。 宿窈心中升起一股无名火,那么瘦小的孩子怎么可能推得动秦音颜? 一听到萄萄昨日被打棍子了,宿窈心中就难受得紧。 宿窈来了侯府,直接去了清音苑。 还在院门口,就听到了里面的争执声。 “刘嬷嬷,您腿还伤着,就先别下地了。” “方才外面的丫鬟在说什么打萄萄的……说话啊!” “刘嬷嬷,您就先休息吧。” 宿窈面色一顿,快步走了进去。 院子里的丫鬟婆子没想到郡王妃来了,连忙起身:“奴婢见过郡王妃。” 刘嬷嬷屋里传来一阵什么摔地的动静,她红着眼一瘸一拐从屋里出来,“老奴见过郡王妃。” 宿窈略过刘嬷嬷虚弱的脸,面色一凝,“还不扶人进去休息。” 刘嬷嬷神色颤动,眼中悲伤。 宿窈心中异样更甚。 屋子里还在睡懒觉的春芽连忙穿上衣服出来。 宿窈见她脸上还有没消下去的睡觉印子。 她抿紧了唇,“你们小姐如何了?” 春芽才醒过来,哪知道萄萄的情况,于是挡在门口,为难道:“郡王妃,萄萄小姐正病着,万一给您过了病气就不好了。” 宿窈冷笑一声,她叫了声小桃。 小桃直接就把春芽给扯开了。 秦瑶光重重朝春芽哼了一声。 宿窈迈进屋子,看到床上的萄萄时,一阵酸意顿时涌上心间,她几乎都不敢触碰小脸惨白的萄萄。 昨儿见还一切都好,今天就变成这样了。 床上的小家伙唇角干裂,一张小脸紧紧皱着,呼吸十分微弱。 宿窈连忙把了下脉,上滑的袖口露出满是伤痕的手腕,宿窈心跳都停了一瞬,她又看了下其他地方…… 腿上的伤痕更重。 不知为何,宿窈感觉自己心都快碎了。 好在如今身体只是虚弱,日后能好好养回来。 萄萄就是在这时睁开了眼。 宿窈擦掉自己眼角的泪,轻声道:“萄萄,姐姐来了,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萄萄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她瘪着嘴,成串的眼泪就从眼里冒了出来。 宿窈担心她是哪里不舒服,拧紧了眉。 “萄萄,是不是还疼,师叔那有药膏,涂了后就不痛了。” 宿窈又让小桃去李光亭那拿药。 萄萄不停抽噎着,她朝宿窈伸出手,低低喃声:“娘亲……” 宿窈没想那么多,直接就把小丫头抱进了怀里。 萄萄哭声很微弱,眼泪晕湿了了宿窈脖颈里,她轻声安抚:“我来了,萄萄不怕了。” 春芽胆战心惊地守在屋子外,院里的丫鬟们一个一个都不敢说话。 秦峥就是这时来的。 院子里的人齐齐行礼,“见过侯爷。” 秦峥听说宿窈来了侯府,猜到是来了清音苑。 屋里,宿窈轻轻拍着萄萄瘦削的脊背,小家伙瘦弱地跟只猫似的。 突然,她余光掠过门口的一道身影。 宿窈抬眸,就对上了秦峥深沉如水的眼眸。 宿窈面色极冷,她冷声:“想不到秦侯府里的待客之道就是这样的,任由奴仆欺辱主子。” 秦峥抿唇,“昨日大夫已经来看过了。” 宿窈面色冷嘲,“萄萄才多大,她能推得动你女儿?昨日你儿子也是人证,连求证都没有,就直接认定了是萄萄所为,秦侯府中的规矩真是令我大开眼界。” 宿窈没有刻意压低声音,院子里的人也听得见动静,纷纷感叹郡王妃真是大胆。 秦峥面色微动,他没有发怒,只是凝望着宿窈,眼中情绪复杂。 床榻上,她抱着虚弱的萄萄,言语都是对秦峥的指责。 晃神间,秦峥似乎又回到了当年的庄子里时,宿窈抱着刚出生的女儿,哭着对秦峥说:“你不会好好养她的,你别带走她,秦峥,我求你了,你别带走萄萄……” 记忆回笼,秦峥逼迫自己不去想当年的事。 秦峥深吸一口气。 他上前一步,梁嬷嬷挡在他身前。 “侯爷。” 秦峥面色发冷,“闪开。” 梁嬷嬷没动。 宿窈怀里的人一抖。 宿窈把萄萄抱紧。 秦峥一接近,她就想起了当日温园里的事。 宿窈眼睫微颤,她沉声:“侯爷要是想发疯,大可去别处。” 秦峥移开眼,不愿看她脸上的抗拒,他唇角抿成一条直线,“我来看看萄萄。” 宿窈紧盯着秦峥,想到萄萄如今还住在侯府里……半晌后,她才出声,“侯爷隔远些看吧。” 宿窈面容冷漠,一眼也不愿多看秦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