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一会,马车就停了。 秦峥抱着宿窈下了马车,她身上盖着秦峥的衣服,从头遮到脚,别人认不出一点。 一进温园,秦峥便把人放了下来。 宿窈还没站稳就要跑,她被秦峥攥住手腕。 秦峥望着她,“窈窈,这是你的家,早晚有一日你会想起来的。” 秦峥身处地狱,凭什么江令窈就要弃了他同别人在一起。 他与江令窈是天生一对,至死都不会分开。 宿窈被秦峥握着肩膀,强行逼她朝前看去。 这园子工艺精美,处处都是精巧妙思,里面种了不少树…… 宿窈没有心思观看。 她又不是江令窈,哪来的这些记忆。 宿窈面无表情望着前方。 秦峥贴着她耳边道:“窈窈,从前我若是要来,你便会在那棵树下等我。” “偶尔李徇同我一起在这里下棋时,你都会陪着我。” “还有你曾经住过的院子……” 宿窈皱紧眉头,“秦峥,我说过我不是江令窈,你说的这些我没有一点印象。” “你放过我,也放你自己行吗?” 从她有记忆以来,宿窈从未如此生气过。 秦峥就是听不懂话的疯子。 执拗,疯狂。 秦峥全然看不见宿窈眼中的抗拒,他几乎拉着宿窈往前望去,宿窈敌不过他力道,拉住他手腕便一口咬了下去。 宿窈力道极重。 可秦峥却无一丝反应。 她唇齿间很快有了铁锈味…… 宿窈眼睫微颤,秦峥手上全是血。 宿窈捂着唇,她猛地一后退。 秦峥抬眸看着她,眼眶通红。 宿窈浑身都难受极了,她拧紧眉头,脑袋控制不住地发晕。 宿窈眼中含着泪,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秦峥心中一动,他目光仓皇,仿佛看到了当年山崖边的江令窈。 “窈窈……你回来……” 宿窈唇齿间血腥味令她意欲呕吐,她面色渐渐发白,强撑着镇定,“秦峥,敬先会来找我的,你再不让我走,他不会对你客气的。” ‘敬先’二字一落。 秦峥很快回过神来。 他深吸一口气,面容再次恢复冷硬,他继续攥着宿窈细腕往前方而去。 宿窈几乎被半拖半拽着走。 秦峥垂眸,看着她皱紧了的小脸,心中划过一丝不忍,可他手上力道加重,“窈窈,你进了院子,很快会想起来的。” 李光亭向来叮嘱宿窈,少思忧虑,切忌情绪起伏大起大落。 而今一日,宿窈受到极大冲击。 快到那院落时,宿窈呼吸越来越弱。 她白着脸。 可就在这时,身后传来动静。 秦峥停身,朝后望去。 周道叙剑尖滴血,目光触及到宿窈时,他眼中阴戾,面容愠色,提剑就朝秦峥而来。 几乎看不清周道叙的动作。 他一剑砍向秦峥右臂。 秦峥只得先松开宿窈,迎战而上。 宿窈终于等到了周道叙。 少了秦峥的桎梏,宿窈浑身一松,她努力撑着身体,忍了许久的泪水夺眶而出。 周道叙招招致命,秦峥提着十二分心迎战。 周道叙习武多年,精通剑术,他又长年累月待在战场上,不说在武将之中,即使在江湖高手之间,周道叙的武艺也排在前面。 秦峥不敌,身上被周道叙捅了好几个窟窿。 最致命的便是胸口一剑。 秦峥能活着,算是他命大。 可这时,宿窈再也撑不下去,她双眼一阖倒在了地上。 - 李光亭府邸。 他与这傻徒弟才分别两个时辰不到,竟就将自己弄成了这幅样子。 床榻上的人安静闭目,面上毫无血色,脸上和唇齿间的血都被周道叙清理过。 周道叙嗓音极沉,“怎么样了?” 李光亭拧眉,“她身子骨本就不佳,这一年来好不容易将养地好了些,今日一闹,牵扯到心疾,还要养不少日子,若是再有下次……就伤极根本了,当然她身体底子本就千疮百孔。” 换言之,再有下次,就危及性命了。 周道叙眼如寒冰,“还有多久能醒?” 李光亭来到桌边写药方子,“安睡养神,约摸着还得睡三四个时辰,她想睡多久就睡多久。” 周道叙嗯声。 他想握宿窈的手,垂目,手心中全是血痕。 周道叙周身再次卷起暴戾。 李光亭连忙劝道:“敬先,你冷静,武安侯再怎么说都是朝廷命官,你就算不为自己想,也要多为宿窈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