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他会跟咱们去的!” 有了景洛的保证,卢通海的内心才算是松了一点儿。 要知道今儿一早听说了地牢内的犯人都死了时,府尹大人可是发了好大一通火的,对着他就是一顿劈头盖脸的责骂。且还说了,这件事既然是景洛办的,那他便撒手不管了,什么都别来烦他! 卢通海怎么能不知道他不过是为了避开这件事? 要知道根据昨夜得来的口供,此事和靖王府定然是脱不了关系,要不是人是他卢通海亲手押着带回来的,他也是真想撂挑子走人算了,他一个不足七品的小官,凭啥要冒着掉脑袋的危险去查这些事儿? 不过想想日后的前途,他也只能闭着眼睛一条道走到黑了! 京城医馆内。 王锐自将他家少爷送到府衙后,便又马不停蹄的赶到医馆来瞧瞧清风。 只是等他到达的时候,榻上的清风却已经气息奄奄,眼看着只有出气没得进气了。 “是你啊....” 清风听到动静,强撑着将眼皮掀开一条缝,没看见景洛的身影后,他这才微不可查的长舒一口气,“他不在也好,我可不想如今这模样还叫他瞧见。” 说罢,清风放在榻上的指尖微微动作,见状王锐上前矮下身子就见着清风一直握在手里的东西露出一角。 是一块十分普通的平安扣。 上头因为长时间被握在掌心,还残存着丝丝干透的血迹。 “这个,是我在一个道观求来的,你替我交给小公子可好?” 一句话,他费了好长一段时间才得以说完。 “好,我定会交给少爷。” 王锐接过他掌心的平安扣,随即就瞧见清风嘴角上翘,整个人如释重负般缓缓阖上眸子,嘴里还念叨着一句,“真可惜,我至今还不知道小公子的名讳。” 王锐看着床榻上不成个人样的少年人,头一回红了眼圈。 明明他和少爷就没见过几次面,居然肯冒着危险替少爷偷账本,还因此丧了命,他努力眨巴了几下眼睛,强忍着泪意。 老大夫长叹一口气,“还是找人来将他带走吧,别看着现下还尚有进气,但还能撑多久是谁也说不准的事!” 闻言王锐呆滞的回望过去,“您是说他还没死?” “啧!你这年轻人,他那胸口还在喘着气呢,怎么就说人死了呢,也不嫌晦气!” 老大夫无语的瞪着王锐,他真要怀疑这人究竟是不是病人的亲属了。 “没死就好没死就好!!!” 王锐站起身,从腰间摸出了五两银子塞进掌柜手里,“我今儿出来的匆忙,身上就带了这么些,待会儿我回府请示了我家少爷来再将余下银钱借给大夫您!” “不急不急,你还是赶紧将人弄回去的!” 这边的王锐刚火急火燎赶回国公府,手里牵着马的缰绳还未松开,脖颈便被人一把掐住,他当即要挣脱,头上便被人套了个麻袋兜头就是一拳。 “沈大人,几人都是今晨下官来上值时才气绝身亡,要不是这些人的死状可怖,咱们还不能知道乃是中毒身亡!” 沈延之身边只带了影三来到京兆府,光头几人的尸首已经从地牢内抬了出来,现在就安放在专门摆放尸首的屋子内。 几人浑身的衣裳已经被尽数褪去,且经过仵作的验尸,个个都惨不忍睹,身上只用一块白布遮掩。 影三将尸首面部的白布掀开,露出里头七窍流血的面目好让沈延之看清楚。 “仵作也查明了,这些人并非是齿间藏毒,带回来的这些时间不曾吃喝,现下就是不知究竟如何中的毒,才不知该如何找出暗藏在府衙内的细作!” “嗯,鼻腔可有检验过?” 沈延之微一蹙眉便看向仵作。 “查过了,鼻腔内干干净净,没有毒素存在。” 闻言所有人都感到分外疑惑,既不是吃进去的毒,也不是吸入的毒气,那到底是因为什么? 沉吟片刻,景洛忽然道“二队的人可都来了?若是来了便将所有人都带来!” “都来了,下官这便去将人叫来!” 卢通海领命,便立刻出去叫人了。 熬了一夜,几人才回去就被叫过来,这会儿个个眼底都是红血丝,但得知地牢的犯人全都死了后,一个个原本还压抑着的不满顿时都消散了干净。 不多会儿,不止是二队的四人,就连其余的衙役,拢共十几个全都乌泱泱在院子里站了一排。 毕竟是景洛的地盘,沈延之只是在里间和仵作继续查验尸首,并不曾出来。 “大人,昨儿个后半夜是我们四个负责看守。” 说话的是一名国字方脸的衙役,他双目通红,眼底还挂着青黑,说话时唇瓣都在发着抖,显然是对此事吓得不轻。 “你不必害怕,将昨夜所有事情如实说来便是。” 闻言他这才与身边的衙役对视一眼道“昨儿个大人您离开后,那几个犯人也都被打的没了力气,咱们便两人一组看守,期间安安静静的倒是什么事都没有,不过因着咱们是一个时辰便换一次,到我休息时,我便在那儿睡了过去,所以,其他人值守时有没有什么事我却是不知了。” 他说完,便另有一人接话,“我昨夜与张大交替时,曾外出上了个茅房,后来也无事发生。” 见他们说的都没问题,景洛看向另外两人,这才瞧见陈桐居然也在里头!只是方才他站的比较靠后,倒是第一时间没被发现。 “陈桐也是昨夜值守的一人?” 他目光狐疑,而陈桐见景洛一直在打量自己,当即不忿道“大人莫不是怀疑我?” “陈桐!” 卢通海警告的瞪了一眼陈桐,这才解释道“大人,昨儿个因为陈桐腿受了伤,白日里下官便让他外出诊治去了,后来咱们一直忙活到夜间,他提着酒菜送过来,下官便想着反正是看守的活计,便安排他顶上了。” 卢通海与陈桐乃是一条巷子的邻居,如此做也是为了关照他一二,情有可原。 可景洛却觉得此事哪里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