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其中可是有什么误会,沈大人为人惯来最是守礼,不若将其中事由说出,也好叫余老将军安心。” 在众人都不曾说话的间隙,三皇子忽然朗声说道,看向沈延之的眼睛里都带着全然的信任之色。 “三弟此话说的没错,儿臣与沈大人此前私交不错,也是颇为了解沈大人性情,他绝不会无故做出此等行径,其中定然是有什么误会。” 难得的,两位一向不对付的皇子,都出言为沈延之辩驳。 “嗯,沈爱卿这其中可是如他们所说,是有什么缘由?” 恒武帝立刻接着两位皇子的话,语气温和的出声询问。 朝臣们又都是心里打起了小九九,这沈延之到底是个什么来头,居然能得陛下和两位皇子如此为其说话? 但紧接着,就听到躺着的余老将军呼吸急促,喉咙间更是像堵住一口浓痰般,险些没被气的背过气! “快,宣太医!” 自从吕术无故消失后,皇宫的太医便又是换了一茬人,很快,一擅长施针的太医便被请了过来。 只见他跪地后,眼疾手快的一针扎入余老将军脖子下几寸的穴位后,那口浓痰终于是成功的被吐出。 喉间没了异样感后,余老将军原本气若游丝的说话声也大了许多:“他分明是将陛下您的旨意不敬,老臣如今还吊着一口气他便能如此,他日老臣归西只怕小女过的只会更加坚信,老臣求陛下开恩,沈延之不宜为小女夫婿人选,还求景国公家小子代为照顾我家小女!” 他一番话说完,在场不仅是沈延之黑了脸,就连恒武帝也是颇为不满。 最开始这余守成回京便想着将女儿嫁入国公府,后来他以为挑了沈延之后,这人是已经歇下心思,没成想这老东西临了还憋着一口气,依旧对国公府不曾死心! 见恒武帝不说话,余守成强撑着力气起身跪到地上:“老臣守边关一十八载,尽忠职守从不曾亵渎半分,只求在老臣走后,能为在手心里边儿捧大的女儿求个能庇护她的姻缘,还求陛下准许!” 话说到这儿,恒武帝等于是被他以军功架了起来。 若是答应,不说景仁义那边儿是否会不满,若是不答应,就等同于寒了诸多将士的心,他们在外拿命拼搏,以军功换门亲事陛下都不准许,那以后还有谁会尽心尽力的替陛下厮杀? 可话已经当着朝堂上所有官员说了出来,且余守成眼看着就是要死的人了,难免的,便会有人站出来替余守成说话。 “陛下,余老将军为国守边疆这么多年,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沈大人此举实在不妥,不如就依着老将军的请求,反正景国公家小子也已到了婚配的年纪,两位都是自小被捧着长大的,凑成一对儿岂不是正好?” 余芝芝在京中的风评可不怎么好,不过景国公家那小子也不是什么好鸟,虽然这一年来因为跟在二皇子身边已经不似从前那般胡作非为,可谁又不想趁着这时候将人踩一脚呢? 否则这不行那不行,余老将军把挑选女婿的目光放到他们家子孙身上可怎么办? 届时娶了个搅家精回来,他们夫人一不能骂而不能打的,岂不是弄个祖宗供着? 所以这人一开口,附和的声音便接连响了起来。 “闭嘴!朕问的是沈爱卿,与你们何干?” 恒武帝沉着脸怒斥,浑身散发的帝王威压扑面而来,吓得所有人都紧急跪了一地,直呼陛下息怒。 直到看着一直沉默不语的沈延之,恒武帝才终是缓和了面色,余家女的名声他也是知晓一二的,就连向来与人为善的皇后都不喜此女,便得以看出她是个什么心性。 所以在余守成退而求其次挑到沈延之时,他也是招了沈延之前来询问,可没成想他居然一口应下,碍于余守成当时就在场,没办法他只能替二人下了赐婚的圣旨。 事情闹到如今这个地步,他也是愁容一片,没了好法子! “此事不论如何得让景家父子知晓才是,来人,将景仁义和其子景洛一同传来!” 景仁义因为是昨日临时回的府,且他因为大多都在郊外军营练兵,所以没特殊事情是不用前来上朝的。所以景洛还在床上迷迷糊糊间,就被自家老爹一把掀了被子,屁股着火般的不客气道:“你可是在外犯了什么事?怎么陛下传咱俩上朝问话?” 身上忽然被冷意裹挟,景洛睁开一只眼嘟囔:“没有啊,我日日都在京兆府当差,都许久不曾出去玩过了!” 可外面的侍卫还在等着,要知道往常传他们父子进宫,最次也有一辆马车等着。 可这回只来了个侍卫,就看的出来事情的十万火急了。 他看着儿子手脚磨蹭,便急的不行,拿起小平子手里的面盆,便将还带着水珠的布巾在儿子脸上抹了一通,将外衫扣子都没扣好的景洛夹在胳膊下便运起轻功去了府门处! 景洛已经在风声呼啸间彻底清醒,直到被老爹丢上马在街头驰骋时,才反应过来琢磨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他细细回忆自己最近干的事,好像也只有疑心小皇孙一事的真伪,并且还真就让他查到了点东西。 “爹,您说陛下为何召见咱们父子?” 他坐在马背上,两只手紧紧抓着老爹腰带,勒的景仁义不住的拍他手:“松点松点!多大个人了不知道自己手劲多大了?” 随即,他加快速度将随行的侍卫甩在了后面,这才压低声音回头说道:“昨夜你才将账本偷回来叫为父看了,今日陛下便匆忙召见,只怕是与这事有关,届时若是陛下问起,你可千万别说疑心三皇子,只说是查案得来的,与三皇子有关的你一概不知可明白?” 景仁义快速说完,便见到赤红色的宫门就在眼前。 父子二人下了马便由接引的公公带着,“不是去御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