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 封锁消息的第二日。 恒武帝依旧昏迷不见醒来,明黄色被褥衬得恒武帝面色泛着点点死气。 守候在龙榻边的皇后眉眼间是止不住的怒气。 只见端坐在旁的苏贵妃抬起宛若白玉的手,不住打量着新染上的艳色指甲。 “姐姐,你瞧妹妹这指甲颜色可好看?” 她一张明艳动人的小脸上,满是讥笑之意。 见状皇后勃然大怒,疯了般试图起身,却被一名孔武有力的太监死死压住肩膀。 “放开本宫!” “你这吃里扒外的阉人,待陛下醒来本宫定要将你们大卸八块!” 见一向以温婉示人的皇后动怒,苏贵妃忽而掩着唇忍不住大笑起来:“这还是咱们的皇后娘娘么?妹妹自进宫以来,怕是头一次见姐姐生气呢。” 说着她又仿佛是想起什么般,表情一愣摇摇头接着道:“瞧妹妹这记性,姐姐上一回生气还是大皇子被人害了的时候,不过都这么多年过去了,妹妹倒是险些给忘了!” 听见她的话,皇后身躯一震,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苏贵妃。 是她,都是这个女人间接害了她的皇儿! 但紧接着,约莫是觉得大局已定,苏贵妃嘟起水嫩嫩的唇瓣,一脸人畜无害的模样走近道:“可是那孩子呀,临死前都还念着别伤害他弟弟呢! 啧啧啧,要本宫说,倒是个心思赤诚的,只可惜,投错了胎!” 说着,苏贵妃神色便瞬间阴沉了下来。 闻言皇后不可置信的瘫软了身子,一双眼睛里满是心疼和恨极了的神色:“我就知道是你害了我的皇儿!” 而此番言论,却也是叫被绑在殿内的二皇子赵渊如遭雷劈! 当年,当年之事他还记得,彼时是皇兄从贼人手中换下自己,再见到时便只剩下一具小小的尸体。 可,话从苏贵妃嘴里说出来,他才知晓自己幼时错的离谱! 当日是三皇子带着自己进了那处冷宫,若不是自己一时贪玩,又怎会害死皇兄? 如今看来,一切都是苏贵妃故意设计,随即他目光狠狠瞪着一起 被绑的赵肃。 没错,三皇子同样被五花大绑,捆成了个粽子! 就在昨日恒武帝晕厥后,皇宫各个宫门便被宫中禁卫军给牢牢封锁。 而同时各个将领便趁着宫中乱起来之前,便控制了各嫔妃。更是在皇后与二皇子关切恒武帝的同时被困在宫内。 他们这是要,造反?!! 就在此时,大殿的门再度被打开,苏丞相率先走了进来,身后依次跟着禁卫军统领与柳副将一干人等。 见状皇后奋力挣开钳制她的太监,站起身指着他们怒斥:“乱臣贼子!!!” 闻言苏丞相一张老脸上没有丝毫不悦,转而朝着眼底透着惊恐的三皇子道:“好端端怎么将人给捆成了个粽子?” 随即眉梢微抬,柳副将立即上前将绳子解开。 得到自由的赵肃连滚带爬站起身,眼神里全然是迷茫与疑惑:“外祖,母妃?你们是要造反?” 反字刚落音,便被气势汹汹奔来的苏贵妃赏了一记耳光。 “大逆不道的东西!本宫怎会生出你这么个蠢货?!” 赵肃脸被抽的偏向一侧,耳畔犹自回荡着嗡鸣声。 苏贵妃还要抬手却被苏丞相制止:“孩子不知道为父所做的一切,误会也属正常!” 说罢他看了眼赵肃红肿起来的右半边脸颊,安慰道:“你母妃也是担心你口不择言说错话,此番陛下性命垂危,朝中不可无人主事,你乃陛下亲子,外祖自当竭尽所能辅佐你!” 一番话说罢,个中意思赵肃怎么可能还不清楚? 外祖的意思是要辅佐他登基!! 但转瞬,皇后冷哼一声:“蠢笨如猪的东西,也配?” 闻言,所有人的视线都聚集到了皇后身上,被捆着倒在地上的二皇子却是看向母后的眼神里带着复杂。 他母后可从来不是如此喜怒浮于表面的人,今日却是屡屡破了规矩,难道是因父皇昏迷心急之下乱了分寸? 而苏贵妃从来最是看不惯皇后那副清高样,更因为自己的儿子处处不如她的孩子心生怨怼! 此刻的她美眸里从先前的嫉妒变成了得意:“蠢笨如猪又如何?本宫的儿子不照样夺得了皇位?而你的孩子,也只配埋尸于乱坟堆里头去!” 随即她抽出柳副将腰间佩刀,锋利的剑刃就要刺向皇后。 她想这么做已经很久了。 今日终于要得偿所愿了么? 原本美丽不可方物的脸上,此刻全然被狰狞所替代,若是恒武帝醒来瞧见自己日日捧在掌心的女人是此般模样,不知会作何感想? “噗嗤!” 长剑没入胸口,雪花绽放! 站在下方的这些人眼中没有丝毫情绪波动,似乎是见多了人命在眼前消亡,早已见怪不怪! 只见田嬷嬷泛着老态的脸上,血色快速褪去,生命也在逐渐消逝。 皇后眼含泪花,扶住自小陪伴她长大的田嬷嬷:“之桃,你怎么这般傻?” 田之桃,是田嬷嬷的闺名。 只是进宫这么多年,已经甚少有人再提起了。 田嬷嬷浑浊的眼珠子看向皇后,里头透露着不舍,她唇角溢出鲜血口齿不清道:“小姐,奴婢先下去探探路,小姐...不必忧心....” 随着双手无力滑落,田嬷嬷未尽的泪水终究是留在眼底。 “苏蔓香!!!” 将田嬷嬷的眼皮合上,皇后双目赤红,恨不能千刀万剐了对方! 见状苏贵妃却是看了看仍旧在剑尖滴落的血珠,阴沉沉笑道:“不急,本宫自会送你们主仆下去作伴!” 皇宫的一幕幕充斥着血腥。 正如皇权更迭,总是要牺牲无数人的血肉,以供新帝踩着上位! 国公府。 景洛是被窗外滴滴答答的雨声吵醒,睁开眼的瞬间,他还有些恍惚。 昨夜发生的一幕幕都在脑海里回放,那时而温柔又时而恨不能要了他命的种种,让他一时间捂着脸有些不可置信。 他,跟书里的男主睡了? 思及此,他坐起身便发现床榻边空无一人,心头不免有些失落。 但转瞬,便听见沈延之的低笑:“醒了?” 顺着声音看去,只见沈延之正坐在桌前处理公务,堆叠着的一摞摞文书,险些要将他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