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在场所有人都慌忙跪了一地,直呼陛下万安! “都起来吧,今儿不必拘束,朕老了,能看着你们这些花骨朵的般的年轻人聚在一处,朕都觉着年轻了不少!” 说罢,他便径直坐到皇后身边,底下众人见陛下落座,这才敢起身回到先前位置。 “皇后你还未与朕说说,这姑娘是怎么回事?” 此话一出,现场落针可闻。 但皇后只得笑着道:“方才这余家姑娘约莫是瞧本宫兴致缺缺,这才想着献上一舞聊表心意,倒也算不得什么大事!” 话落,便见跪在下头还未起身的余芝芝倏地抬起头,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啜泣着解释起来。 “陛下娘娘,小女当真只是瞧诸位贵女正在作画,一时半会儿的等着也是等着,恰巧小女跟随父亲自小在边关生活,从前父亲最是喜爱小女的舞姿,是以便想着或许也能如此! 但小女却是不知此举实乃大不敬,一时唐突了,还望陛下娘娘海涵!” 说着,余芝芝便盈盈一跪。 瞧着这弱不禁风的小姑娘此刻已知错,恒武帝抚了抚胡须笑道:“朕还以为是什么大事,不过是个小丫头还未学会京中礼仪罢了,你是哪家的姑娘?” 恒武帝眸光锐利的扫视下去,待看清她身侧一同跪着的余家老太君后,似恍然大悟般想起来。 当即便面色关切的吩咐道:“老太君怎得跪着?还不快将人搀扶起来落座?” 闻言皇后身边的田嬷嬷立即快步上前,与另一位老嬷嬷将人搀扶起来。 只见余老太君颤巍巍站稳后,面上却是看不出一丝喜色,苍老的面庞上隐约看得出怒意。 她斜了眼依旧趴伏在地的余芝芝,语重心长的叹道:“这丫头在外无人管束,竟是将此等上不得台面的东西给搬了上来,陛下莫怪,回头老身定会严加管教!” 说罢,恒武帝与皇后对视一眼,纷纷看出了各自眼神中的深意。 随即皇后便宽慰道:“好了,也算不得什么,姑娘家不懂这其中道理,学学自然便会了,快起身落座吧!” 闻言余芝芝即便心底的怨气噌噌往外冒,也不得不强颜欢笑,谢过恩后便径自起身,气鼓鼓的坐了回去。 见这模样,一众夫人都是摇摇头,目光透露着鄙夷之色。 小娘养的就是不知礼数! 眼瞧着一出闹剧终了,为了活跃眼下尴尬气氛,另有还未展示才艺的贵女便上前一步,要求吟诗作对。 只不过这回出来的,却是余莹儿! 只见她身着素色衣衫,举止端庄有度,与前头的余芝芝倒是成了鲜明的对比! 她莲步轻移走到正中间,跪下行礼后,红唇微动说:“小女虽出身武将世家,但自幼便跟随祖母身边长大,对吟诗颇为喜爱。 不过若是寻常诗词也无甚新奇,不若陛下娘娘出题,由诸位小姐一同作诗如何?” 此话一出,倒是引的其余小姐纷纷亮起双眸。 毕竟若能在众多贵女里面拔得头筹,也算是狠狠出了个风头! 闻言皇后觉得此举甚妥,率先道:“不错,如此便得选出最为出彩的,若是头名,本宫便赏玉如意一对!” 说罢,田嬷嬷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玉如意,小小一对放置在托盘内,看着极为精美! 见状苏贵妃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搅着手帕暗暗咬牙。 可其余宫妃接二连三朝托盘内添着东西,简直是将她架在火上烤! 更可恨的是皇后倏地侧目看向苏贵妃,皮笑肉不笑道:“苏妹妹是在想添何物上来么? 也是,你身上的东西哪一样不是陛下所赐?平白割爱有些犹豫不决也属正常!” 这话便是暗指苏贵妃不受娘家宠爱的意思了! 也是,当年恒武帝还是皇子时,便很不受先帝喜爱,彼时苏丞相还未官拜首辅,便随意将苏贵妃许给了还是皇子的恒武帝。 后来更是未有过多往来,直至恒武帝登基,这才着人时常送些金银等物。 但也正是如此,让恒武帝觉着苏丞相不是那等贪图之人,对其愈发信任了起来! 思及此,苏贵妃眼波微动,一双美目顾盼生辉的望向恒武帝的方向,娇滴滴道:“皇后娘娘说的在理,陛下赏赐与臣妾的东西,臣妾都视若珍宝般呵护备至,任凭哪一样送出去都是极为不舍的!” 该说不说,苏贵妃如今年近三十,却是生的一副好皮囊,做起小女儿家的娇态来,丝毫不觉违和。 任谁看了都该以为她至多不过二十出头的模样,就更别说恒武帝听着这饱含情意的话了! 当即龙颜大悦赞道:“无妨,今日也只当做彩头送出去,回头朕再赏赐你便是!” 闻言她嗔怪的瞥了一眼恒武帝,随后在众人看不见的地方,眸光带着得意与挑衅。 皇后也是被恒武帝一番话气的心梗,但话已至此,她又不好在过多苛责,只能暗暗将这口气憋了回去。 面色依旧的吩咐嬷嬷将托盘放置于桌上,随后问道:“彩头都备齐了,不若陛下来出题可好?” 闻言恒武帝站起身,望向这满园长势极好的桃林道:“今日这春日宴在桃园举办,便以桃花为题作诗一首!” 说罢,他顿了顿看向男子席位朗声道:“不拘着非得女子作诗,若是有儿郎愿意参加,也可赋诗一首!” 此话一出,早有兴致勃勃的摩拳擦掌准备大展身手! 当即便有宫女拿着准备好的笔墨纸砚,给每人分发了去。 坐在下面百无聊赖的景洛自然也有! 见状他一时间头都大了! 让他作诗? 他默写唐诗三百首可行? 但想想如此搬出前人的佳作,来冒充自己所作实在不妥! 虽然此间世界不存在于他所处的地方,但他心底实在是迈不过那道坎,再说不过是些御赐之物,卖也卖不得,他又用不上这些东西! 索性便将东西搁置在一旁,转头便朝身侧的沈延之看去。 而后者则是老神在在端坐,并不打算出手的意思。 一时间景洛好奇道:“以你的学问,作诗不算难事,却是为何不动笔?” 闻言是沈延之眉梢微挑:“家中并无女眷,倒不如让给真心喜爱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