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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所以说香江的气氛现在有些微妙,那是因为其正在酝酿回归前的最后一次政~治架构调整。
香江在150多年前成为英国的殖民地后,英国人随即建立起来了由行政局、定例局——也就是现在的立法局,以及最高~法院,这三块所组成的统治框架。
它们的作用,顾名思义便可大致了解一二,其中,自然以行政局的地位最为重要——这从官员的任命上也能反映出来。
代表英国女王的港督,自动成为行政局和立法局的当然主席;行政局下的布政司、财政司和律政司,都自动成为立法局的当然议员——刚开始,立法局里就是这四个“当然”成员。
立法局扩大后,港督任命港府公务人员加入立法局——是为官守议员;挑选信得过的民间人士加入立法局——是为非官守议员。
总而言之,除了港督自己这个当然主席和另外三名当然议员之外,立法局的其余议员,都由港督任命。
当香江回归的大局确定下来后,英国开始改变立法局的游戏规则——由全部港督任命,改为部分间接选举。
这时候,立法局由包括4名当然议员在内的11名官守议员,和46名非官守议员组成。
其中,22人由港督委任;12人由功能组别选出;1人由全体市政局议员推选;1人由全体区域市政局议员推选;另外10人由各区全体区议员组成的选举团选出。
甚至,这些新当选的立法局议员,还打破过往的惯例,用粤语宣誓,效忠香江市民。
随之,立法局的权力终于大大地提高了。
进入1990年代后,立法局成员人数再次增加,达到了60名。
与此同时,党派开始浮出水面了。
如果保持这个趋势,说不定现在的立法局,可以直接过渡到回归后。
但港督彭锭糠在1992年走马上任后,开始大做文章——由间接选举,改为直接选举。
身为一个差点就成为英国财政大臣的资深政客,彭锭糠玩起钻空子、掺沙子的政~治游戏来,可谓游刃有余。
他盯上了今年举行的香江回归前最后一届立法局选举,单方面决定:将选民投票年龄由21岁降至18岁,以增加选民数量,以及让更多年青人参与进来;取消立法局内的所有委任议席;增加直选议席;尤其在原有的功能组别之外,新增了渔农、矿产、能源及建造界,纺织及制衣界,制造界,进出口界,批发及零售界,酒店及饮食界,运输及通讯界,金融、保险、地产及商业服务界,公共、社会及个人服务界这九个功能组别,即新九组。
彭锭糠的套路玩得深之处在于,新九组跟以往的功能组别选举方法不同,即任何在1991年人口普查中报称从事其中一个行业的在职人士,都会自动成为新九组其中一组的选民,进而使得选民数目高达106万,在一人一票的情况下,这九个议席实际上变相地成了直选议席。
从英国人的立场来讲,彭锭糠这一手玩得相当漂亮,不管成与不cd达到了最大限度分化香江社会各阶层的目的——原本时空香江回归后,闹哄哄地争来吵去,不外乎就是围绕着这个框框打转。
彭锭糠精心谋划的这场立法会选举,就在九月份举行,各方堪称激战正酣——没想到,这个节骨眼上,唐首富大驾光临了。
对于唐焕到场可能引发的变数,在今年6月20日创刊,通过减价竞争策略,把整个香江报业搅得血雨腥风的《平果日报》,用电影《吸血惊情四百年》隐晦地形容道:“德古拉伯爵乘船,一路呼风唤雨地来到了伦敦。他的到来,复苏了伦敦的黑暗力量。吸血蝙蝠与狼人醒了,伦敦处于一种神秘的恐怖之中。”
这帮人至于如此杯弓蛇影么?
原来,他们担心的是,首富先生将在香江举行的中秋宴会,其邀请宾客数量将会超过1000人——谁也不知道这么多的社会名流坐到一起后,会产生怎样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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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富先生对此非常不屑——就算我好长时间没来香江了,但我开个宴会,碍着谁了?
要知道,上个月美国“长安城”的那场宴会,很多人都赶不上,于是这才不顾此失彼地借着中秋佳节的机会,在香江又举行一场。
事实上,这也是一个幌子。
首富先生的真正目的,是开始在香江这个国际金融都市提前布局——只有谋定而后动,才能怡然自得地喝冬荫功、饮爪哇,吃泡菜,再进而实现其它后续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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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于政界的心怀鬼胎,商界、文艺界的人们,就思想纯良多了。
包括四大天王在内的众多明星,更是积极筹备即将表演的节目——要知道,且不说唐大亨的能量,仅是如此规格的场合,能参与其中便足以做为资本了。而远在美国的长安城宴会,则几乎抢不上槽。像程龙这些少数幸运者,回来后一显摆,别提多牛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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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这是宾客名单。”小表妹孟静走过来说道。自从上次回到大陆后,她就留下,被安排着开始接触亚太地区这边的投资事务。
唐焕浏览了一下,略感诧异地问道:“肥彭也来?”
“遍邀香江名流,表面上怎么可能绕过他这个港督。”翁菁晶笑着解释,“只是按照程序,照例送过去一份请柬确认,没想到这次他答应来了。”
孟静调皮地接过话来问道:“哥,你该不是担心,他冷不丁地应邀,是过来踢场子吧。”
“应该不至于。”唐焕失笑地摇了摇头,“毕竟,之前已经有人居中说和了——总这么剑拔弩张,不但无趣,也感觉累。”
“那可不见得……”孟静翻了一个白眼,“香江距离回归,还有不到两年的时间,没准知道免不了成为秋后的蚂蚱,蹦得更欢呢!”
他们正说笑着,部下过来汇报,会德丰集团董事会主席吴光郑来了。
翁菁晶离开前说道:“还有几个月,特区筹备委员会就要成立了,特首选举也随之摆上日程——像李福善、吴光正这些人,据传都有角逐的意思。”
唐焕眉头一挑,“他们还真挺未雨绸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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翁菁晶真就提醒对了,吴光郑在说过了一些轻松的话题后,貌似无意地转到了预计会在明年正式举行的特首选举,并笑着打趣,“据我所知,大家别看表面上很低调,但心里都在跃跃欲试呢。”
首富先生不以为然道:“特首这个职位,对香江而言,说是开天辟地也不为过了,可光鲜不假,实际上做起来,就没有那么容易吧?”
吴光郑振振有词地笑道:“实际上的工作内容,和港督区别不大吧。”
见对方如此心思热切,首富先生不禁无语,只是想起了双方之间十几年的渊源,他只能耐心地分析道:“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当坐上那个统领一方的位置后,就必须面对如何塑造社会的问题,何况,做为首任者,肯定怀着大展宏图的雄心壮志。香江就这么大,可被英国人分化的沟沟壑壑却不小,其结果必然是不管怎么做,都触动既得利益阶层,遭到强力反弹,出现‘议而不决,决而不行’的局面,闹得里外不是人。”
“怎么感觉,你是不认为我有相匹配的领导魄力呢。”吴光郑苦笑道:“我也知道现在香江社会存在着譬如贫富差距拉大的诸多矛盾——我记得寰亚电视的财经节目还说过,代表贫富差距的指标基尼系数,差不多有0.5了,可这些也不正好给出了明确的工作方向么?”
首富先生不愿多说,转而问道:“那你和我说这个,是想让我支持你?”
“可以么?”吴光郑试探着反问道。
首富先生以手扶额道:“你信不信,和你抱着同样想法的人,至少还有两个。”
吴光郑闻琴声知雅意地笑道:“你要是做到两不相帮,也很好!”
首富先生点了点头,明确表态道:“这些事情,我还是作壁上观的好。”
吴光郑哈哈大笑,“你能够这样,我就已经很高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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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束这番谈话后,首富先生又接连单独会见了李福善、董健华等人。
这让他不仅连连摇头,难怪立法局选举一惊一乍的——那些钻营简直就是无处不在、伺机而动,说不定就是这里蝴蝶翅膀轻轻扇一下,那边就引发了一场飓风。
其实,首富先生还真私底下仔细琢磨过,倒底谁更合适,结果发现很难挑选出令人满意的人选。
说到底,庙小阴风大,池浅王八多,就算自己顶上去,最多也只能被约束着,在英国人搭建好的框架里,修修补补而已。
好在,自己不用真的计较这件事。本次来香江,他实质上是为了给越来越近的金融危机布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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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会到来。
宾客云集。
在人群当中,有一个身材高挑的年轻女郎,格外引人注目。
见男人特意打量了对方两眼,翁菁晶玩味地说道:“老爷果然运筹帷幄,刘文迪已经进入新闻集团,而且不出所料地成为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