恼火之下，唐焕也没发通知，直接来到了美国在线的办公大楼，结果发现这里的500多号员工，忙得用人仰马翻来形容也不为过。
“美国在线的网络如此拥堵不堪，你们在搞什么？”唐焕不满地询问满头大汗的史蒂夫·凯斯，“我现在访问的时候，慢得简直无法忍受。”
“趁着这几个月互联网概念大热，我们推出了一系列促销活动，其中包括赠送一批包含免费试用账号的客户端程序软盘，于是导致访问负荷超出了承载能力。”史蒂夫·凯斯讪笑着回答。
唐焕眉头一挑，直指问题核心地问道：“一批？那具体数量是多少？”
“二十万张软盘。”史蒂夫·凯斯心虚地汇报道。
“你们真行，够狠！是不是看到最新的预算刚到账，就抑制不住大手大脚的欲望了？”唐焕没好气地抬手在空中划了个半圈，“也不知道收效如何，该不是美国在线变成了美国占线吧。”
史蒂夫·凯斯赶紧捧过来一份文件给自己的老板观看，“虽然最近这段时间，美国在线的访问速度深受诟病，甚至连传统媒体也来凑热闹地大加嘲笑，但真正的情况却出乎意料的好——美国在线的品牌知名度再次成倍提升，截至目前为止，新增订阅用户超过了1万，而且势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唐焕颇感惊讶地看着文件，自言自语道：“这是一窝蜂地唱衰美国在线，结果炒作出了逆反效果么？”
见大老板脸色缓和下来，史蒂夫·凯斯暗自松了一口气，进一步解释道：“其实，网络访问速度本来就是一个主观性很强的概念。在此之前，美国在线的网络情况，优秀得足以傲视整个行业，最近被暴增的访问量拖累下来，无非是和同行持平而已。尤其对于那些被吸引来的新用户而言，更在意的是初次接触互联网过程中的无挫折感，而美国在线在易用性上无人能及。至于突然出现的网络拥堵情况，他们会以为互联网本来就是如此。”
唐焕可没有那么好忽悠，他啪地一下合上文件，注视着史蒂夫·凯斯，再次直指问题核心地问道：“那么你现在告诉我，美国在线每发展一名真正的用户，核算成本是多少？”
“接近400美元。”史蒂夫·凯斯挠了挠头，以最快的速度转折道：“不过，我认为这是值得的。现阶段，在接近2亿5000万的美国人口中，互联网使用者不超过百分之五，进一步发展的空间极大——为了争取用户数量，就应该在所不惜。”
“你的大局观倒是锻炼得不错。”唐焕不可置否地说了一句后，站起身来吩咐道：“走，陪我四处转转。”
史蒂夫·凯斯是一个工作狂，连带着手下员工也跟着玩命，整个公司运营团队充满了激情。
感受着这种硅谷特有的氛围，唐焕从侧面肯定了史蒂夫·凯斯等人的工作，“美国在线ipo摆上了日程，大家的辛苦肯定都有回报。股票期权的奖励，绝对少不了。”
大老板的表态，自然非常振奋人心，让视察过程显得气氛轻松。
在走过机房区域时，唐焕隔着窗户，看到了一间办公室里有两个熟悉的小小身影。
见大老板面露异色，史蒂夫·凯斯连忙打掩护地往旁边让。不过唐焕没受蒙蔽，直接一推门，走了进去，只见一台老式的方圆网络服务器前，11岁的锦畅，正被7岁的锦佳，指挥得团团转，不停地对照着监视器，挥笔记录着数据。
“厉害啊，我的儿，竟然跑到了机房重地来折腾。”唐焕沉声斥道。
锦畅镇定自若地回答道：“爸爸不要冤枉人好么，我们在这里暂时借一台在互联网上有固定分配地址的服务器，验证一个发明。”
换牙换得现在说话直漏风的锦佳也跟着解释道：“爸爸，我们做了一个即时通讯程序，正在调试呢。以后我们全家人不管在地球的任何地方，都可以通过互联网聊天了。”
赵雅之所出的锦英，锦杰和林清瑕所出的锦佳，锦言，自幼便是宁静沉稳的性子，并且都表现出来了令人瞩目的数学天赋，小小年纪就棋艺高超，甚至还叹为观止地凭借真材实料，考下了哲儒培训认证体系当中的高级工程师。
所以，看着这两个小家伙在方圆服务器上折腾，唐焕这个当父亲的，倒也并不惊讶，只是感觉他们有点胡闹了。
这时候，史蒂夫·凯斯在一旁解释道：“别看他们年纪小，但说话极有条理，完整地介绍了自己的发明创造，以至于让我感觉到其和大人主导的开发项目比起来也不逊色，于是便通过这台淘汰下来的方圆网络服务器，每天提供两个小时的上机时间。”
见史蒂夫·凯斯说得有鼻子有眼，唐焕就半信半疑地观察着小哥俩为之忙碌的程序，当注意到软件标题栏上的字符串“i_seek_you”——“我找你”后，他不仅失笑道：“什么，竟然叫icq？”
锦畅连忙撇清关系道：“这个童话式的名字，是锦英，锦杰想出来的，也真难为他们的艺术细胞了。”
用手绢擦了一把鼻涕的锦佳，不服气地反驳道：“我觉得七哥和八哥想出来的名字很好，含义简单明了，而且朗朗上口——你看爸爸刚才读的时候，第一次便念出了icq，三个音节听起来多么行云流水！”
“太乱了，我得到外面冷静一下……”见两个小家伙如此煞有其事地讨论，唐焕揉了揉因为强行忍住笑声，以至于憋得发疼的肚子。
要知道，这个时期的互联网发展，主流应用有三样——万维网、电子邮件、即时通信。其中万维网推出的最晚，做为一个平台的意义也最大。
事实上，在32位架构的四代方圆个人电脑逐渐成为主流后，哲儒就打破了即时通讯属于unix用户专享的局面，在推出的企业办公协助软件套件产品当中，包含了即时通讯的程序；但就整个互联网范围而言，当时还没有动力进行投入和布局，毕竟这个应用像电子邮件一样，需要在互联网上维护服务器资源，而用户规模又十分有限。
唐焕没想到，自己的小不点们，现在竟然把即时通讯当成了即兴之作，玩得不亦乐乎。
平心而论，在底层系统开发接口日益丰富的方圆电脑平台上，编制一个即时通讯软件系统，技术难度并不很高，倒也适合孩子们发挥天分练练手。
真正让唐焕忍俊不住的是，他们的成果，居然也叫“i_seek_you”——老天知道，这次自己真的没有截胡，而且也没必要那么处心积虑——如此简单的东西，自己做一个，直接碾压过去就行了。
首富先生揉了一下发酸的腮帮子，认真地想了想——互联网，尤其是万维网上，确实是时候推出一个面向广大普通用户的即时通信系统了。自己的儿子们，倒也误打误撞地适逢其会了。
对于这个带着惊喜的小意外，唐焕真正欣慰的地方在于，儿子们掌握了做事的方法——就拿基于整个互联网的即时通讯软件所必需的中心服务器来讲，他们便知道如何去寻找和游说。虽然这里面有着自己的原因发挥了特权作用，但权贵二代们无法善加利用此类资源的例子也比比皆是。
唐焕心里正盘算着，办公室里的欢呼声，从门缝传了出来，吸引得他重新回到办公室，淡淡地开口问道：“怎么，调试成功了？”
锦畅挥舞着拳头，兴奋地回答道：“家里面，锦阁、锦明、锦亮率领的三个小组，和英国的亚里士多德与苏格拉底小组、米兰的柏拉图与雅典娜小组，可以进行多方通话了。”
瞧着显示器屏幕上急速滚动的字符串，唐焕再次惊讶地问道：“你们实现的功能，不仅仅限于点对点。”
锦佳敲了一下键盘上的回车键后，臭屁地歪着脑袋回答道：“只有两个人说话，怎么比得上一大群人在一起聊天热闹。”
好嘛，连群功能也一道折腾出来了——终于没能抑制住脸上笑意的唐焕，拉过来一把椅子坐下，语重心长地开口道：“孩子们，我想我们应该就这个叫做icq的小程序，好好谈一下了。”
锦畅雀跃地凑过来，眼睛亮亮地问道：“爸爸，你是不是看好我们的项目，打算进行风险投资了？”
“你们随便折腾出来了一个玩具，自娱自乐也就罢了，还想忽悠我做投资。”唐焕当即绷起了脸，“哲儒有那么多的专业人士，我不会找他们做一个更好的么？”
“爸爸，你这是在欺负人。”锦畅气呼呼地嘀咕道：“大不了我找妈妈去要资金，我们这些兄弟，一个人凑一点，就足够项目运转起来了。”
这实在太尴尬了——唐焕只是习惯成自然地在谈判前打压一下对方的气势，没想到居然被自己的儿子奋起反击了。
“你妈妈最多就是打发你们兄弟两个一人100美元，而我，则可以投几十万，甚至上百万美元，只要你们给我交一份满意的策划书。”唐焕不动声色地循循善诱道。
叉着腰的锦畅，果然一下子败下阵来，喜滋滋地伸出手指道：“那我们拉钩，不许反悔。”
唐焕确认了自己的承诺后，认真地询问道：“策划书我可以等一下，但现在我就想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