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瞎,还在房间里带着墨镜?”嚣张的笑声,随着惨叫声戛然而止。
唐焕皱着眉头吩咐道:“别搞得血赤糊拉的,不文明,问清楚原委,再送张船票。”
等恢复安静后,唐焕起身对江志强说道:“你办事,我放心。茶我就不喝了,还要赶着时间见一下港督卫奕信。”
见大老板风风火火地走了,江志强挠了挠头,又想了一会,然后指示部下,准备开个会,商议一下加强日常营业安全的问题。
正打着腹稿,又来了一位贵客,不由得让他心里为之一松,盖因对方正是全面负责安全事务的杨庆霖。
做为真正走进唐焕圈子的资深高管,江志强还是知道一些秘辛的。
比如,眼前这位杨庆霖,是来自大老板家乡的兄弟。那一对对古灵精怪的双胞胎见到他的时候,都要规规矩矩地喊上一声“叔”。
当初和杨庆霖同样负责安全事务的另外三人,目前则在扶南。自己过去考察的时候,还能偶尔见到。
心里一块石头落地的江志强,高兴地说道:“你来得太好了,我正想联系你呢,是唐生通知你的么?”
“是啊。”杨庆霖叹了一口气,“我可是正处在戴罪立功当中,哪敢马虎,接到信就立刻过来了。”
江志强安慰道:“去年钟保罗跳楼自杀这件事,确实太突然了,防不胜防,不怨你照顾不周,只能说他太好面子了,遇到了困难,没有找对人求助。”
“这样一位当初和陈百强、张国荣并称‘三剑客’的金牌司仪,说没了就没了,确实可惜啊。”杨庆霖摇了摇头,“虽然香江去年的局势乱了一些,但我终归有些失职,没法推脱的。”
江志强善解人意地转移话题道:“你过来的速度也太快了吧,莫非是和唐生在一起?”
杨庆霖摆弄了一下放在桌上的大哥大,脸上露出好笑的表情,“从机场回来的时候,接到潘迪生打来的招呼,我就顺道去他那家刚遭抢劫不久的迪生珠宝金行,帮忙参谋了一下。”
江志强不禁莞尔道:“这是今年第几家被打劫的迪生珠宝金行了?”
“不多,才第二次,但架不住把其它金店表行的遭殃次数加起来啊。”杨庆霖哈哈一笑,“我说我能有什么主意,你还得去求香江皇家警察别那么不中用,要不就花大价钱,从哲儒那里购买配有最新传感器的安保系统。”
谈笑了一会,江志强把刚才办公室里的冲突描述了一遍,然后小心翼翼地问道:“唐生说‘送张船票’,那是什么意思?”
“你该不是理解成‘咔嚓’了吧?”用手掌在脖子上比了一下的杨庆霖,笑得直捂肚子。
暗自松了一口气的江志强,挠头道:“我会错意了么?可能和最近审片太多的江湖题材有关。”
“错得十万八千里。”杨庆霖收住笑容,正色解释道:“那句‘送张船票’的意思,就是拉去扶南劳动改造。老板对生命非常尊重,也非常节约。”
“原来是这样啊。”江志强喃喃自语道:“可是……”
“你是觉得仍然不合法么?”杨庆霖放下茶杯,悠悠地说道:“你肯定不知道,愿意帮助香江接收那些棘手船民的扶南,还和港府达成了一个协定,那就是再帮香江关押一些威胁性极高的犯罪分子,以节省宝贵的土地资源。瞧,这不就有法可依了么。”
“看来,我确实真的想多了。”江志强苦笑着摇了摇头。
杨庆霖语重心长地说道:“就眼前的趋势来看,香江只会越来越乱,我们还是求自保为优先吧。估计近期老板会有不小的动作,能让大家清净一些。”
……
百闻不如一见,唐焕已经意识到了,他的香江电影产业,果然开始遭到来自金元和武力两方面的侵袭——几十上百万的票子摆出来,艺人不分男女,没有几个能招架住的;如果想讲一下原则,那就等着敬酒不吃吃罚酒吧。
首富先生懒得管太多,但自己的地盘,一定要护住!不过,在此之前,他得把诚心相邀的港督卫奕信应付好。
早在去年10月11日,港督卫奕信宣读了他的《施政报告》,三大内容之一便是香江机场核心计划。
其实,现在香江挺“害怕”大兴土木。最典型的例子,莫过于1986开始兴建的香江科技大学——1988年的预算还是19亿港元呢,今年就骤然升至35亿港元了。
这里面的原因,只说什么通货膨胀严重、成本控制失误云云,实在太牵强附会了。
可为了稳定资金和人才大量外流的香江局势,港督卫奕信也只能想到大搞基础建设投资这一招了。
平心而论,香江确实急需建设一座新机场。
早在1970年代,香江唯一的民用机场——启德机场,便已经开始不敷应用;到了1980年代,容量更是达到了饱和。
由于太过接近民居,启德机场无法24小时运作,扩建同样异常困难,唯一的出路只有搬迁。
港府倒是从1970年代起,便对新机场选址及规划,进行了研究,但鉴于工程费用高昂,贷款必定跨越1997年,使得该计划一直未有落实。
现在,港督卫奕信决定启动新机场建设计划,即在大屿山以北的赤鱲角进行大幅填海,以兴建一个具备两条跑道、可24小时运作的国际级大型机场,预计每年可容纳8000万名旅客,是启德机场容量极限的3倍。
以这个新机场建设计划为中心,港督卫奕信又打造了配套的十项核心工程。
比如,连接机场与市区的公路、大qx区海底隧道以及机场铁路;于九龙半岛西面和青衣填海造地,兴建八号及九号货柜码头,好进一步扩大港口的吞吐量;在赤鱲角附近的东涌,开辟至少可容纳15万人的新市镇。
总而言之,这项香江机场核心计划在香江堪称史无前例,估计需要动用1200多亿港元,并且为了寓意该计划的前景将如玫瑰园一样美好,而冠以“玫瑰园计划”的头衔,
只不过,求功心切的港督卫奕信,竟然没有和中方咨询,结果酿成了轩然大波。
说到底,双方没有信任基础,而此举一下就要动用库房上千亿港元的储备,换谁都要怀疑,这是一项企图淘光香江外汇储备、秘密撤走资金的阴谋。毕竟,这些年英方施展的各种小手段层出不穷,彼此心知肚明——汇丰都已经迁册英国伦敦了哇。
从唐焕的角度出发,他肯定不会像港督卫奕信所期待的那样,以为玫瑰园计划是一个天上掉下来的大馅饼,进而被吸引得冲锋在前。
这里面的变数并不会因为信息优势而减少,甚至加州高铁的复杂程度都不见得比得上。
就算玫瑰园计划推行得顺利了,那也只适合多方下注,一家独大的话,那就不是一般的莽撞了。
何况,在当前西方世界对中国展开制裁的情况下,玫瑰园计划不仅是钱的问题,里面政_治博弈的意味更浓一些,对中国而言可能是一个突破口,对港督卫奕信个人而言,则可能是一个职业生涯的滑铁卢。
看在和对方私交不错的面子上,唐焕对这位焦头烂额的港督交底道:“对玫瑰园计划的支持,勤和一系的能力最多只能做到参与其中100亿港元左右的工程规模,即便考虑通货膨胀、成本估算不足等因素,上限也不会超过百分之十。”
“当然了,动动嘴、跑跑腿的沟通工作,我还是相当愿意效劳的。”
审视着卫奕信的脸色,唐焕进一步补充道:“主要还是这些年港府的执政能力,缺乏长远发展的表现,明明知道财政收入过于单一、依赖房地产太多,可仿效rb的消费税、对烟草提税等等措施,哪一个不是半途而废的?勤和一系没有在这一波公司迁册浪潮当中推波助澜,就已经仁至义尽了。”
对于唐焕的直言不讳,港督卫奕信倒是没有感觉太过难堪,反正这些责任不是他一个人的,当即苦笑道:“上任之前,你对我‘做好迎接挑战’的提醒言犹在耳。现在看来,我还是有些准备不足啊。”
唐焕推心置腹地直白说道:“末任港督确实不好当啊,你也不要有个人压力,就算干不到退休年龄,我在欧洲那边的公司,也会敞开大门欢迎你,至少也是一个薪资优越的高级顾问。”
港督卫奕信眼里透着喜意摆手道:“唐的定心丸我吞下了,但不管怎么样,港督这个工作,我还是打算继续尽心做下去的。”
唐焕沉吟着说道:“其实,除了玫瑰园计划之外,还是有一些其它举措能够帮助香江稳定当下人才和资金大量外流的局面。比如电影方面,我会在电影展馆、星光大道等项目上继续推进,和港府把相关的旅游项目做好。”
既然说到了这个领域,港督卫奕信便提醒道:“港府准备在今明两年颁发第三家电台的牌照和第一家卫星电视的牌照,很多财团都已经着手准备了。曾经运作过香江交通广播电台的翁菁晶小姐,就为了电台牌照的事情找过我。唐要是感兴趣的话,可要对其中的竞争有个预估。”
“电台和卫星电视的牌照,走正常投标的程序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