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关切身利益,手段粗暴一些也是没有办法的选择。”唐焕所无谓地耸了耸肩,“太平洋电讯在美国西部的模拟公用电话网络的规模,甚至要超过西欧的一个小国,绝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轻易放弃的。”
美国电话电报公司在被拆解前,倒也不是光靠着垄断的暴利尸位素餐,它在全美建设的电话网络是这个超级巨无霸引以为傲,向联_邦政府证明自己对电信行业的垄断利大于弊的最大资本。
从当初的一个著名广告里,也能看出该网络的质量如何尽善尽美:一位母亲在长途电话里听到儿子的声音后,差点以为对方就在自己身边,进而被感动得热泪盈眶。
mci在向美国电话电报公司发起挑战的过程里,从服务质量上还真挑不出对手的多大毛病,最后只能把攻击的矛头放在昂贵的通信费用上,并且脑洞大开地恶搞了那个著名广告:母亲听到儿子的声音,同样是热泪盈眶,但不是出于感动,而是担忧第二天美国电话电报公司会邮寄来昂贵的话费账单,拖累自己破产。
美国电话电报公司被拆解后,七个“葫芦娃”继承下来的最宝贵的资产,就是这个网络了,因为品牌和长途业务一起留给了新的美国电话电报公司。
由于isdn的前景被看好,像太平洋电讯这样拥有完善模拟电话网络的通信企业压力很大。欧洲那边的通信基础设施整体水平比不上美国这边,自然用不着心疼之前的资源投入,可以毫无负担地推倒重来,在模拟网络的废墟上建设一个崭新的数字网络。
不过呢,唐焕心里有数,他手上掌握着清晰的通信技术发展路线图,明白传统的模拟网络用不着被彻底抛弃,便可以通过dsl的技术改造和升级,从以提供声音服务为主的老业务模式,平稳过渡到以提供数据服务为主的新业务模式,进而在接下来的数字时代里继续大发利市。
要是没有这个依仗的话,当初唐焕殚精竭虑地从美国电话电报公司那里收购太平洋贝尔,不就成了赔本赚吆喝嘛。
dsl技术能够通过铜线或者本地电话网提供数字连接的原理就在于,利用现有电话线的附加频段,去克服在话音频带上传送大量数据的难题。
电话系统设计之初,主要用来传送话音信号。出于经济角度的考虑,电话系统设计的信号传送频率范围在300hz到3.4khz之间——虽然人的话音频率最高可以达到15khz,但300hz到3.4khz的范围,已经足以保证通话双方很容易地辨别彼此了。
显而易见,本地电话网到最终用户的铜缆,实际上能够提供更高的带宽——至少可以从最低频率到200khz,具体的上限为200khz至800khz不等,主要取决于电路的质量和设备的复杂度。
一般来讲,到最终用户分线器之间,接头越少越有利于提高带宽;线路传输路过的环境,电子干扰越小,越有益于提高线路带宽。
美国电话电报公司在地广人稀的美国建设起来的电话网络,恰恰在很大程度上符合这个要求。
普通老式电话服务所使用的频段——300hz到3.4khz的区间,dsl会继续保留,然后使用这个范围以外的频率传送数据。
如此一来,dsl在发展数据服务的同时,也完美兼容了原有业务功能。要知道,现在的拨号上网,一条线路无法同时打电话和上网,而那些不思进取、只顾着眼前利益的通信公司,巴不得用户再额外申请一条线路,好给自己多送一锭银子。
拨号上网的连接,是在公共电话网上用户端到端的电话连接,可以形容为,访问美国在线的用户,一旦成功拨号上网,那他就是直接连接到了美国在线。
与拨号上网的连接方式不同,dsl连接在用户设备——dsl调制解调器和电话交换机之间创建,然后交换机通过一些其它的协议,与用户真正要连接的isp,比如美国在线,再创建连接。
这个区别给看起来完美无缺的dsl带来了一个限制,即如果用户到交换机的距离超过了5.5公里,服务质量会因为干扰而急剧下降。
换而言之,dsl对用户的服务可达范围——从电话交换中心到用户的线路长度,与数据速率成反比关系。
正是因为在信息流编码解码对硬件处理能力要求苛刻之外,诸如服务距离之类的小限制,唐焕才让cablemodem在商用方面走到了dsl的前面。
可以说,dsl目前还是一个战略武器,唐焕用它来确保自己的地位,等拨号上网的速度达到56kbps,并且无法满足要求的时候,已经完善得差不多的dsl就必须接棒了。
至于dsl和cablemodem的竞争关系,唐焕才懒得去操心,反正这个庞大的市场不可能是自己左右互搏玩——除了太平洋电讯和透纳广播公司之外,还有众多的其它分羹者。
相比之下,唐焕在两种解决方案里都掺合一脚,才是通吃各方、稳赚不赔的高明之举。
见唐焕在dsl和cablemodem的布局上有着自己的考虑,泰德·透纳也就不去试图影响了,毕竟对方肯定比自己把握得更到位,层次不一样嘛,于是他转而问起了具体运作cablemodem的相关事宜。
“dvo-1系统虽然也是全新的产品,但终归还在广播电视的传统范围里,有经验可以借鉴,但cablemodem就属于彻彻底底的新生事物了,你可要给我这个先行者一些有价值的建议。”
唐焕也不推辞,点头道:“我觉得,透纳广播公司首先可以从自身做起,先通过cablemodem建立起来一个企业内部网,就像硅谷库比蒂诺那边一样。”
“如此一来,透纳广播公司在业务流程等办公方面的运转效率,会进一步提升竞争力;更进一步的是,你们甚至还可以由此发展出来一个类似美国在线那样的网络内容服务,并和传统的电视业务结合到一起。比如,可以提供收视率方面的一个参考指标。以及吸引年轻观众群体等。”
“如果电视机这个用户终端设备可以更进一步发展的话,我甚至可以研发一种机顶盒,改变现有的观众和电视台的互动关系。”
说到这里,唐焕不禁有些怦然心动,这种变革要是能够提前启动,那可真是太有成就感了。
“我倒是不介意开拓新领域所产生的风险,但技术方面却是一个无法绕过去的麻烦。”泰德·透纳沉吟着说道:“你肯定不会让我这边独霸cablemodem技术,但总得尽量保证我们的先发优势吧。”
“这个你倒是可以尽管放心,透纳广播公司在我眼里可是一个无比重要的用户样板,我会专门组建一个团队,协助cablemodem的建设。”唐焕拍着胸脯保证。
又在饭桌上探讨了一番互联网业务和传统媒体的话题后,泰德·透纳才心满意足地告辞离开,唐焕这边也准备得差不多了,是时候开启本次欧洲之行了。
……
汉诺威展览公司在1984年11月宣布,从1986年起,cebit——信息及通信技术博览会将会做为一个独_立的展会于每年三月举办,也就是比每年四月举办的汉诺威工业博览会提前一个月。
唐焕去年在欧洲逗留期间,接受了汉诺威展览公司的亲自上门邀请后,便为真正自成一体的cebit的第一届举办,进行了认真的筹备,好凭借展览会的巨大影响力,进一步开拓欧洲市场。
除了32位的四代方圆个人电脑,以及围绕它的整个生态链产品外,vcd、cablemodem、dsl等等重量级技术也会登台亮相,并且除了三月份的cebit之外,还会参加四月份的汉诺威工业博览会。
正因为这个规模庞大的商业行程,硅谷一号从纽约起飞的时候,机舱内济济一堂,汇集了众多为之奔波的部下。唐焕很喜欢在自己的私人飞机上,以一种party的方式和他们展开交流。
等到了汉诺威朗根哈根机场后,听部下汇报说汉诺威展会中心提供直升机平台的唐焕,正琢磨着是否直接坐直升机过去,恰好遇到了同样带队参加cebit的盖茨。
这个巧合倒也不算奇怪,cebit和汉诺威工业博览会属于官方举办性质的活动,其影响力极其巨大,刚刚成功上市的微软,自然也是雄心勃勃地瞄着这个平台,试图凭此开拓欧洲市场——摆姿态作秀对上市公司的意义不言而喻。
不得不说,商业性质的comdex和官方性质的cebit,差距就在这里了。
虽然唐焕、盖茨等等硅谷的风云人物,对comdex的市场推广价值颇为认同,也积极参与,但仍不免对comdex削尖脑袋追求利润的涸泽而渔有些怨言。
趁着大行情好,comdex在1985年,也就是去年的3月份,继荷兰的阿姆斯特丹后,又来到了日本东京;而今年,comdex除了把活动范围从美洲、欧洲、亚洲进一步扩大到大洋洲的澳大利亚之外,更是把举办次数从去年的5次提升到了今年的7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