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汝听了这吩咐暗暗叫苦,什么叫一定要保住二阿哥? 按现在二阿哥的脉象,这种可能性真的不太大,但六阿哥刚没,帝后现在是一点就着,齐汝只能暂时先答应下来,“是,微臣和太医院的诸同僚一定尽心竭力!!!” 话说的好听,事也要办的大差不差,齐汝起身又跪回二阿哥床边,和其他医术精湛的老太医商讨用药,最后是终于定下一个方子。 齐汝将方子直接交给赵一泰,旁人是半分也没沾手,现在就是个蠢货也知道二阿哥身边是旋涡,沾着就死啊! 太医那是没办法,后宫上至太后,下至皇子宠妃,无论哪一位出事,首当其冲的都是太医。 治好了无功无过,治不好主子,就等着死吧! 所以有太医受罪就够了,伺候的奴才们都不敢搭手,也就皇后的心腹素练和赵一泰能帮帮忙,旁的奴才若是想趁这个机会想让主子另眼相待,那等来的肯定不是上头的看重,反而会白白丢命。 赵一泰也没办法,素练守在富察琅嬅身边,他可不就只能守着二阿哥了? 齐汝把方子给他也是顺手的事,赵一泰小心翼翼的接过方子,就像接住他自己的性命,还有长春宫的未来。 得到皇帝的示意,赵一泰这才揣着方子急匆匆的到偏殿熬药,齐汝当然是跟着去抓药,然后在赵一泰的眼珠子底下熬药。 事关皇子的性命,齐汝自然是怎么小心怎么来,受点罪算什么,他怕的是受完罪,二阿哥却去了,那才叫完蛋。 等齐汝端着精心熬制过的汤药进来,让素练给二阿哥喂下,忐忑不安的跪在地上等结果。 太后这会也没旁的心思,坐在椅子上等结果,有这会功夫,她总算是想明白了,无论富察琅嬅这三个孩子能不能活着,都不妨碍帝后怀疑她。 毕竟宫里有能力,有心思对中宫出手的也就只有她这个太后了。 但天地良心呐,太后经过寿康宫一事,也算看出来了,弘历是个绝情的,有心机,更有手腕。 为了自己三个儿女,太后是不敢硬来了,所以才用迂回的手段往弘历面前送了白蕊姬,就指望她得宠,能在皇帝跟前为自己说点好话。 长春宫出事,确实不是太后做的,可就算是她做的,也绝对没有要三个孩子命的打算。 现在永珹去了,永琏又生死不知,就算璟瑟能活下来,富察琅嬅怕是要伤心死。 现在这样,她这个太后是最大的嫌疑人,永珹没了,富察琅嬅怕是已经恨上了她,可永琏要是没了…… 帝后就算没证据,那太后的日子也不会好过,谁让太后先前做的事太失分寸! 现在也就是永琏的命吊在前头,富察琅嬅和弘历顾不上怀疑,但永琏要是救不过来…… 太后越想越心惊肉跳的,往旁边看了一眼福珈,福珈眼神中也都是惊慌,显然是和她想到一块去了。 能想通是一回事,可想出解决办法很困难,太后在这边愁眉不展。 不行呐! 得找个背锅的…… 太后转着佛珠,一抬眼就看见富察诸英杵在墙角,微微眯起眼睛,之前兵荒马乱的,还没瞧见哲妃也在。 可弘历下旨不许嫔妃们到长春宫来,哲妃要是没什么事,无缘无故的来长春宫做什么? 肯定是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发生了…… 太后给了福珈一个眼神,福珈抬眼也看见了富察诸英,微微点头,转身离开,出去打探哲妃为什么在这个节骨眼上会出现在长春宫。 有人背锅就好,太后也不指望富察琅嬅和弘历完全不会怀疑自己,可旁人的嫌疑大了,那她这个太后的嫌疑就会小。 有其她嫌疑人,富察琅嬅和弘历总不能指着鼻子说自己谋害皇嗣吧? 皇家以孝治天下,没有切实证据不会对她这个太后如何,但太后有儿女,她不能让帝后和自己结下死仇,无论这次长春宫是谁下的手,太后也得派人查清楚,若是查不出来,那就推富察诸英出来先挡挡。 永珹已死,一切都没有挽回的余地,所以太后绝对不能让人随意栽赃。 正盘算着,弘历和富察琅嬅紧张的在床边守着永琏,齐汝连同一众太医都在心中念佛:上天保佑,保佑二阿哥平安无事,就算身子废了也不要紧,命留住也行…… 可这种祈祷毫无用处,眼见永琏呼吸急促起来,齐汝忙上前把脉,又迅速拿出金针来刺穴,副院判也上前帮忙。 一番动作后,还是无力回天…… 富察琅嬅看到齐汝不再动作,跪在地上,就晕了过去,弘历还没走出短短时间内失去了两个皇子的事实,就感觉到怀里的富察琅嬅软了,满脸惊慌,“琅嬅,琅嬅!!!太医……太医……” 兵荒马乱后,富察琅嬅总算没有大碍,齐汝跪在地上头都不敢抬,“回皇上,皇后娘娘怒极攻心,微臣已经施针稳定了。” 弘历满脸疲惫,坐在富察琅嬅床边,“皇后可会无事?” 齐汝听见这话,微微松了口气,“皇上放心,皇后娘娘无事,不过……恕微臣僭越,这是心病,微臣能医身不能医心……” 二阿哥没了,幸亏皇后受不住昏倒,齐汝和太医院的太医才没遭殃,否则现在就该和一家老小上路了。 可面对心情很不愉快的皇帝,齐汝又不能敷衍,所以只能冒死开口说实话。 这话说完,齐汝忐忑不安的低着头等皇帝的反应,跪在地上一动不敢动,可以清晰的看见从自己额头上滴落的汗珠渗入花开富贵的地毯上。 弘历眼里的悲痛还没有散去,转头看了看富察琅嬅,叹了口气,一下子没了两个皇子,而且是自己心里最喜爱的皇子,他也受不住。 但他是皇帝,不能和富察琅嬅一样就此晕过去,永琏和永珹的后事还没有定,前朝折子一大堆,还有这次幕后下手的人…… 弘历也觉得自己快撑不住了,又转头眯着眼看跪着的齐汝和其他太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