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文钱。” 掌柜的在后面拨着算盘,小二站在柜台前,鼻孔朝天。 陈乱蹙起眉头,道:“木板上明明写着一壶酒十五文,怎么结账变成二十文了?” 店小二看了眼陈乱,只见他一身棕黑麻衣,脚踏长靴,后背背着草笠,硬朗的脸上胡茬如刺,腰间挎着铜鞘长刀。 这样的装束平平无奇,满大街都是。 小二不屑的哼了一声,眼神中充满了鄙夷,不耐的道:“咱家店大,客人多,忙的热火朝天,忘了改价格。” “你给不给钱?” 这话一出,站在门口的几个大汉眼睛望了过来,带着不善。 陈乱嘴角扬起,道: “自然是给。” 店小二嘴角露出一抹笑容,伸出手朝着陈乱勾了勾手掌。 陈乱朝着口袋摸去,在口袋里掏了几下,然后停下,他抬起头,歉意的道:“不好意思…忘带钱了……” “你跟我开玩笑呢?” 店小二瞪大眼睛,啪一下拍在了桌上。 “是你先跟我开玩笑的。” 陈乱冷笑着道。 “好小子,够胆!” “来人!” 店小二伸手一吆喝,门口的几个大汉便走了过来,凶神恶煞的盯着陈乱。 气氛一时间有些紧张。 “呦!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突然,门口传来一声温润的声音,原本低头一直拨算盘,对于陈乱和小二的争执充耳不闻的掌柜突然抬起头,看见来人后,急忙陪笑道:“王员外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他收起算盘,殷切的走上前,脸上挂着谄媚的笑容。 小二也立马换了个脸色,忽略陈乱,毕恭毕敬的迎了上去。 王员外是姑苏城四大家族王家的家主,产业包括茶叶,贩盐,青楼,酒馆,运输等等,可以说是富甲一方。 因为钱多到极致,他在江湖,朝堂都有一定地位,在姑苏城可谓是鼎鼎有名的大人物。 “这是怎么?” 王员外一脸不解的看着陈乱的背影和几个几乎要扑上去将陈乱按倒在地的壮汉。 “没什么,没什么……交给下人就是了,员外这边走,我要安排上好的厢房接待员外……” 掌柜的自始至终都没有看陈乱一眼,他脸上满是热情,伸手给王员外开路。 “这小子喝酒不给钱……” 小二看着陈乱,低声嘀咕了一句。 掌柜的立马恶狠狠瞪了他一眼,对着员外笑道:“都是小事,不必在意。” 王员外闻言,没有理掌柜,他看向陈乱背影,爽朗的道:“看这位小兄弟装扮,是江湖之人吧,行走江湖难免有囊中羞涩之时,我王某平生最爱结交江湖朋友,酒钱就挂我账上吧!” 掌柜的面露难堪,他又狠狠瞪了小二一眼,还是陪笑道:“既然员外想,那便随您了。” “哈哈哈。” 王员外畅快的笑了一声,然后随着掌柜的上了楼,刚走楼梯到一半,陈乱的声音传来: “感谢王员外慷慨解囊,但是今日之事,我得要个说法。” “明码标价十五文的酒,喝完收我二十文,这醉仙楼立在姑苏城最繁华的地方,怎得跟山野的土匪一般,若是这样,醉仙楼的招牌就该改成此路是我开了……” 冷峻的声音传遍大堂,很多人都惊了,看向四周。 到底是谁,敢在醉仙楼说如此惊人的话语,这话无不是将醉仙楼的招牌按在地上摩擦…… 醉仙楼可是姑苏城很大的势力,绝大多数人都惹不起的存在。 掌柜的笑容凝固,这时他的目光才投向陈乱,很深邃,很平静。 小二瞪大眼睛,他气的跺脚道:“你放肆!来人!” 王员外也诧异的看着陈乱的背影,就在这时,陈乱缓缓转身。 头发扎起,一身朴素麻衣,脸上胡茬凌乱,腰间跨着铜鞘长刀。 身子骨偏瘦,但却笔直,脸上带着冷笑,给人一种不羁的感觉。 掌柜的面无表情的道:“员外请上楼,我处理一下私事。” 语气十分冰冷,但对王员外还算是十分客气。 王员外瞳孔剧烈收缩,他无视了掌柜的要求,甚至不可置信的揉了揉眼睛。 确认了好几番,他才指着陈乱颤声道:“乱舞狂刀……” “陈乱!陈大人!” 指了片刻,突然发觉不合适,赶忙收起手指,他仓皇的走下楼梯,肥硕笨拙的身子看起来有些搞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