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医院依然重兵把守,入夜后无人走动,就越发寂静。 三人在外面嘀嘀咕咕说了半天,秦音和纪鸿洲在病房里隐约都听得见。 她打开食盒,轻叹道: “这段日子气氛紧绷,所有人都跟着不敢松懈。如今张系军的人一走,大家都放松了点。” 纪鸿洲扫了眼食盒里的饭菜,没说话。 秦音把饭菜挨个儿端出来,自顾自接着说: “...兵府司还没松懈,城里还潜伏了多少细作,也无从得知,不过如此严峻的兵防搜捕下,就算有细作,也该夹起尾巴小心藏匿着。” “一时半会儿,恐怕也难有收获。” “明日让他们都歇歇吧,大家也都缓口气。” “稍微松一松,那些细作才敢动,动了才好抓。” 话音落,她夹起菜喂过去。 纪鸿洲紧绷的唇线缓缓松开,却没吃菜,而是看着她,语气低冷幽怨地开口。 “我想是你今晚不来了,怎么又过来?” 秦音无语抿唇,故意说道: “你说我怎么又过来?当然是为了拿自己当诱饵,说不定还能帮你吊出几个细作来。” 纪鸿洲拧眉,“胡说什么?” “没胡说。明天起我天天在外面晃,就等着他们来刺杀我。” 纪鸿洲气笑了,“少故意气我,信不信爷把你捆起来?” 秦音轻白他一眼,夹了菜一下塞进他嘴里,忍不住训了句。 “多大个人了,还闹什么脾气,我是回去看孩子,走前没跟你交代清楚吗?” 纪鸿洲被箸子戳疼了上颚,皱着眉把菜咽下去,等她再喂过来,总算老实张嘴了。 不过他行动上老实了,嘴却还老实不下来,边吃边说道。 “你也没说你回去了就不来了,让我干巴巴等到天黑?” 秦音气笑,“纪鸿洲,你三岁吗?你受伤是立功啊,我要时时刻刻围着你转?” 纪鸿洲嘴角微绷,“你是我夫人,不该如此?” 秦音瞬间不想喂他了。 “我还是你孩子的母亲,我有没有告诉你,我回去陪孩子?不应该吗?” “孩子又不跟你睡,我才跟你睡。” 纪鸿洲一脸理所当然,“天黑了,你必须回到我身边,理应回来跟我睡!” 秦音,“......” 她气到不想说话,只想笑。 好么,最近就是太惯着他了。 她不想抬杠,直接把碗筷放到了床头桌上,双臂环抱盯着他,不说话了。 气氛凝滞了几秒。 纪鸿洲眼神微动,先败下阵来。 他余光扫了眼桌上饭菜,语气也没那么生硬了。 “...我以为你今晚不过来,你也没告诉我,下次提前说,成么?” 秦音皮笑肉不笑,一字一句道: “我没说不过来,就是会过来,下次不准再莫名其妙发脾气,听懂了吗?” 纪鸿洲脸色不爽,但还是抿着唇线点了点头。 “...懂了。” 秦音瞥了眼他打着石膏的左臂,还是重新端起碗筷,接着喂他吃饭。 * 一顿饭吃完,气氛微微缓和。 芍药送了热水进来。 秦音梳洗过,又亲手伺候纪鸿洲擦洗。 一切收拾好,才上床熄灯。 窗外月光如洗,透过粗纱窗幔,将病房内照的亮意朦胧。 秦音睡了一整个下午,此时了无睡意,但依然枕着手阖着眼,呼吸间都是药棉和酒精的味道。 她不说话,纪鸿洲也睡不着。 因着先前的拌嘴,他胸腔里还闷堵不适。 躺了一会儿,就忍不住挪动活动自如的右手,在被子摸到她。 摸了半天没摸到手,干脆搭到她身上,姿势别扭的勾住她腰。 秦音想笑,咽了咽喉将笑声咽下去,低轻问道。 “干什么?老实睡觉,你这样难不难受?” 纪鸿洲抿唇,臂弯用力将她身边勾。 “过来。” 往前都贴着他睡,今晚离这么远! 根本是在故意赌气。 秦音哪知道他想什么,无奈地叹了口气,挪动身子贴住他,在他肩窝蹭了个舒服的姿势。 “快睡吧。” 温香软玉贴在身边,纪鸿洲心底舒服了一点。 他偏过头,唇瓣蹭到秦音眉心,嗅到悠悠清香,心痒动念。 于是顺势印了一吻,声线沙哑说道。 “不困。筝筝,我想回家。” 秦音抬臂环住他,素手搭上他胸膛,轻柔安抚: “再等等。” “...不想等。” “说好的,别任性,你身体很多处骨折,要好好修,不能随便挪动。” 纪鸿洲喉结轻滚,手摸到她臀线,忍不住揉捏。 “但我想你。” 秦音头皮一麻,“......” 这个想,当然是那个意思。 她羞赧气笑,压低声轻斥。 “你浑身是伤,还有功夫想那些事!想也没用!不准想!” 纪鸿洲当然知道没用,但怎么能克制住不想? 他摸着身边温香软玉,幽幽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