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秦音盘算了军政府大库的总账,和自己私库的存蓄。 她想了想,写了封信,然后将芍药和冬荏叫到身边,将信和几张银票递过去。 “信交给展翔去发电报,银票去给杨老板。” 芍药接到手里,看到面额,顿时吓一大跳。 “夫人,要转移这么大一笔钱吗?难道要打仗?” “不打仗。” 秦音合上账本,面无波澜看她一眼: “有备无患,你们大帅很快就要败家了,我们还是多留点退路。不要问,去吧。” “......” “......” 芍药拿着银票先走了。 冬荏握着信立在原地,掀睫看着秦音 ,一番欲言又止。 秦音浅笑,“怎么?有事便说。” 冬荏咽了咽口水,垂下眼小声嘀咕: “夫人,要么我还是,不拖着展翔了?” 秦音挑眉失笑,“谁让你拖着他了?你要愿意了,有了想成亲的想法,我就给你做主办了喜事。” 冬荏脸色羞红,不敢抬眼看她。 “...他给我买了金首饰,还一直催我。夫人,方才我突然意识到,还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出什么事,万一明天要打仗了,万一他跟着去了回不来了...,这样一想,挺后怕的。” 她抿抿唇,“不如就嫁了吧,反正成不成亲,我们俩都在夫人身边,什么也不会变。” 秦音,“你真想好了?不再看看别人吗?其实章谨也很不错...” “夫人~!”冬荏彻底羞红脸。 秦音笑,看她扭扭捏捏扣着信封,细声嘟哝: “我,我都给他牵手,给他亲了,就不看别人了...” ‘扑哧’ 秦音实在没忍住,掩手遮了遮笑意,点头朝她摆手。 “行了,我知道了,你们俩自己商量去,我给你准备嫁妆,叫他去请示大帅。” 冬荏赧然咬唇,“谢夫人。” * 这次派兵,纪鸿洲专程交代了叶长青,把纪文洲也带过去历练。 部队夜里出发的,副官到老宅临时通知纪文洲。 纪文洲着急忙慌从被窝里爬出来,穿戴好军装,简单收拾了行李,就跟着走了。 老太太和纪欢颜,是第二天一早,才听说这件事。 一大早,电话就打到了副官处。 副官通知章谨来接。 “是不是要打仗?怎么能让文洲去呢?!他手无缚鸡之力,怎么能直接上战场!!”老太太都炸了。 章谨也是一个头两个大,尽量心平气和地回道。 “不是打仗,老夫人您不用紧张,三爷会平安回来。” “不是打仗,好端端调什么兵?!” “只是军事演习,跟张系军的一次联合演习,您不必紧张...” 他唾沫星子都磨干了,才把老太太安抚住。 挂断电话出来,刚走到楼梯口,就见一人从楼下上来。 钟淮泯一抬眼就瞧见他,脚步瞬间顿住。 “闲着呢还是议事呢?” 章谨无奈,“当然在议事,都忙的脚不沾地,你赶紧的吧。” 钟淮泯连忙摆手,扭头就往楼下走。 “我披星戴月的赶回来,没来及洗漱,有碍观瞻。你就当没见过我,我晚点儿单独来见他,啊!” 毕竟被纪鸿洲当众下脸面什么的,太丢人了! 章谨看着他风尘仆仆,又落荒而逃,一时无语。 ——真是关键时候掉链子。 钟淮泯奔下楼,重新坐上车,暗舒口气,朝程明摆摆手。 “先回去!” 胡芝瑶坐在他身边,看他略显不安地样子,不禁好笑。 “怎么又出来了?不是说很急吗?” 钟淮泯扭头看她,嘴角扯了扯。 “正议事,人太多,蓬头垢面的不体面。”勉强解释了句,又扯了扯衣领,轻咳说道,“先回去收拾收拾,晚点儿我再过来。” 胡芝瑶眨眨眼,也没拆穿他。 “那我...” “先去我那儿。” 钟淮泯接话,一手压在腿上摸搓了下,说着偏头看她语气试探: “晚上招待你,一起用晚膳。” 胡芝瑶淡笑,“好。” 这次不让她住饭店了,看来是急了。 看出她看破不说破的态度,钟淮泯嘴角勾了勾,转脸看向车窗外。 * 车子开回私馆。 两人先后下车,一走进前厅,中年女佣就神色慌张的迎出来。 “参谋!您可回来了,您快去看看......” 不等她说完,钟淮泯就脸色一变,快步朝地下室走去。 程明紧随其后,见胡芝瑶要跟,连忙抬手拦了一把: “胡小姐,您先坐吧,地下室污秽,您还是不要...” “好。” 胡芝瑶答应的干脆,立在楼梯口不跟了。 程明见状愣了下,又看她一眼,才转身匆匆跟下楼。 胡芝瑶立在楼梯口往下看,黑洞洞的走廊,墙壁上有两盏昏暗壁灯,湿冷的气息吹上来,看起来阴森森又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