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子,取乐字也很好。” 纪鸿洲指着红纸上几个字,皱着眉同秦音分析: “你看,你的名字有个‘音’,乳名又叫‘筝筝’,取得大约是‘琴音铮铮’之意?这是谐音。” “诶你这个名字好,既柔且刚,刚柔并济!啧!好名字!” 秦音闻之不禁失笑,“你是给孩子取名字,怎么说起我来了?” 纪鸿洲垂目看她,也笑了笑: “是,扯远了。就说这个乐字。” “可念做乐曲的乐,就跟你的名字很搭。也是谐音,快乐的乐。” “嗯,女儿取这个字不错。” 他一脸满意,低头与秦音抵了抵额,温声笑语: “我就盼着她快乐,愉悦,一辈子都高高兴兴的。最后也想你一样,聪慧机灵。” 秦音轻轻颔首,“儿子呢?” 纪鸿洲脸上笑意微敛,稍稍显得严肃了些,审视着红纸上的其他几个字。 “儿子啊,这可是长子,虽然该寄予厚望,那也是等他平安长大以后的事。现在,我只盼他平安长寿,无病无灾。” 秦音黑瞳宁静注视他侧脸,想了想,问道: “我看你这一辈,所有男丁的名字,都取一个洲字,纪家还讲究族谱之说吧?” 旧朝才亡不过十数年,如今国土四分五裂,所谓不破不立,人们的认知也在随着日新月异而发生转变。 现今各地掌权的大军阀,多是往上数几代,便有祖荫庇护的。 只有真正有底蕴的大家族,才更有号召力,且有能力在更早的乱世里,快速站稳脚跟儿。 而那些兵灾匪祸的下场,多数是被这些有底蕴加持的正统兵马剿灭。 秦家祖上是守关军,纪家也是武将。 区别在于,秦家祖上是满军旗的偏支,而纪家是汉兵。 众所周知,满人是入主中原后,受汉文化习俗熏陶,以满贵族引领下,几乎每个阶层的人都开始修录家谱。 秦音的祖上,也是那时某个满贵的偏支。 乱世后,如今留下来的满人,几乎都改了汉名。 秦家的谱书已经销毁,秦震关的名字自然也就没了从族谱一说。 而从秦震关这代破了例,他的儿子秦峰和秦昭,也就不是按族谱上的辈分取名。 但纪鸿洲这一代男丁,明显还照着族谱顺下来的。 纪鸿洲点点头,“是有,我的儿子,是宥字辈。” 秦音也不欲让自己的儿子搞什么特殊。 她微微颔首,盯着红纸看了片刻,最后点了点上面一个字: “不是希望他平安长寿,无病无灾吗?宥字,便已很好,再取长字吧,长寿,又是长子。” “纪长宥?” 秦音浅笑问他,“行么?” 纪鸿洲蹙了蹙眉,说不上来不满意,又觉得少点什么。 但他对上秦音含笑清柔眼眸的眼眸,眉心缓缓舒展,继而勾唇笑了笑。 “行,好名字,长宥。” 秦音眉梢眼尾笑弯,“乳名就叫长安。” 纪鸿洲嘴角笑弧抽了下: “长,长安?是不是太......” 秦音挑了挑眉,斜睨他一眼,一副‘我说了算’的语气。 “怎么?总不能像母亲称呼你那样,以后也要我称呼我儿子‘老大’?长安不比老大好听?” “......” 真是,老太太以前‘老大老大的’唤他,他还真没觉得有什么。 这会儿被秦音一提醒,反倒...别扭的要命。 纪鸿洲妥协,“成,长安,挺亲切。” 他说着点点头,把红纸叠起来,又想起什么,转目便问秦音: “那咱闺女...,总不能叫长乐?” 秦音,“......” 闺女当然没叫长乐,虽然喜庆,但是不够人见人爱。 最后两个孩子的名字敲定。 长子唤纪长宥,乳名长安。 小女儿唤纪乐龄,乳母乐乐【yue】。 * 三月过半,纪鸿洲能放心的出门料理政务了。 而秦音的师兄陈继明,也终于从徽州赶到。 然而他没想到的事,自己竟然来的这样晚,再晚上半个月,都能吃满月宴了。 于是一见到秦音,陈继明就不免扼腕一叹: “当初我就该给小姐看看脉的,您说说真是!我若早知小姐怀的龙凤胎,指定提早两个月就赶过来!” 秦音坐卧在床头,闻言不由好笑。 “我那时倒隐约知道,但月份尚浅,有一个孩子的胎相很弱,不敢让你们知晓,以免再兴师动众的。” 就纪鸿洲那不安分的性子,要知道她胎相不好,还不得在徽州就炸了?还能有心情琢磨金矿的事? 陈继明哭笑不得,又一脸庆幸喟叹了声: “小姐到底是有福之人,还好母子平安,我去看看小少爷和小小姐?” 秦音忙交代下去: “嗯,芍药,快带师兄去。” 龙凤胎这半个月养的精细,一直吃的好睡的好,连原本瘦小一些的儿子长安,都有了很大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