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鸿洲最在意什么? 他始终在意秦音心里是否真正有他。 为走进她心里,他做出许多妥协和努力,如今她腹中骨肉,是他付出一百二十分的努力才求来的。 董牧盛的话或许半真半假,有一部分很值得推敲。 钟淮泯也曾提点过他,秦音的心到底是向着他,还是向着她大哥和秦军。 这一点,纪鸿洲从未想过去求证。 董牧盛,“纪帅,你就算不信我,也要小心驶得万年船。秦震关野心庞大,贪恋狠戾,你早做防范的好。” 纪鸿洲眼帘低敛,面上瞧不出丝毫情绪。 “你说说,如何防范?” 董牧盛眼冒精光,“当然是不让秦音生下帅位继承人,亦或者,...厌倦后直接除掉她。” 纪鸿洲眉峰挑高,掀起眼皮,眸色晦暗看向他: “除掉?” “纪帅不舍得?” 董牧盛一脸早有预料,随即低笑摇头,感叹道: “纪帅,温柔乡乃英雄冢,你可要时刻保持清醒。帅位安稳,什么美人得不到?要美人却赔上性命和一切,那可不划算。” 纪鸿洲轻啧冷笑,语调慵懒笑了句: “这可怎么是好,我还挺喜欢我夫人......” 他手痒痒,视线似随意地四下扫了眼,指腹轻捻正欲发作,房门却在此时被人叩响。 董牧盛立刻起身去开门。 纪鸿洲抬起的手握了握,不动声色徐徐支住下颚。 外书房门打开,有人来送茶,但却不是原先的那两个老佣人,反而是个穿浅青旗袍的女子。 章谨和展翔立在外面,两人齐齐面无表情,将那女人从头到脚扫量了一番。 “哥,大嫂忙不开,让我来替她送茶给纪帅。” 女子约莫双十年华,衣着打扮素丽,一张杏仁儿脸,柳叶眉,瞳眸似一翦秋水潋滟。 这样天生的好容色,不似一般女佣。 董牧盛神色微动,侧身让她进去,并笑呵呵向纪鸿洲介绍。 “纪帅见笑,这是家妹柳柳。” 女子螓首微垂敛眉一笑,端着托盘福了福礼: “见过纪帅。” 她将茶端到纪鸿洲手边的小几上,双手掂起一盏奉给他,一把嗓子清柔娇脆。 “纪帅,您喝茶。” 纪鸿洲淡淡垂目看着递到眼皮子底下的茶盏,又似是看她那双雪白纤细的手。 他薄唇轻启,温凉嗓音辨不出喜怒: “什么茶?” 女子浅笑回他,“上好的恩施玉露,您品。” “不品。”纪鸿洲凉凉牵唇,眼皮上掀盯着她,“爷最烦绿茶。” 女子目色微愣,笑颜变干。 纪鸿洲面露不耐,转目又看向董牧盛。 “聊正事,叫她滚。” 柳柳面色涨红,端着茶的纤纤指尖抠紧,羞赧尴尬地咬住唇,看了眼董牧盛。 董牧盛瞥她一眼,握拳抵唇清咳了声,走上前低腰俯在纪鸿洲耳边。 “女子到底脸皮薄,纪帅何必如此不怜香惜玉?您瞧瞧,跟我那小姨子秦音多像的一姑娘,您语气这么重,再给吓哭咯,于心何忍...” 不等他话说完,纪鸿洲扬手掀了女人手里茶盏。 “啊—!” 女人惊呼一声,仓促后退,温烫的茶水瞬间洒了她满手满身。 她惊惧瞠目,看着纪鸿洲,眼眶红红眼里就要淌下泪来。 董牧盛也愣了下,紧接着衣领便被纪鸿洲一把揪住。 “老子说很喜欢我夫人,你耳朵聋了听不见?” “纪,纪帅......” 董牧盛察觉到他通身煞气,震得嘴皮子都磕巴了。 纪鸿洲揪着他衣领,将人扯到身前,提起军靴,狠狠一脚踹在他膝盖上。 董牧盛痛叫一声,腿一软就跪下了。 纪鸿洲下颚线冷绷,眉目温凉睨着他: “...在这儿给老子送什么赝品?就这等货色,到底哪里像我夫人了?嗯?” 董牧盛一头冷汗,挣扎了一下,靠一条瘸腿愣是爬不起来。 他目露惊骇,昂起头仰视纪鸿洲。 “误会,纪帅,误会了不是?我这就,这就叫她出去!”说着扭头喝斥那女人,“还不快滚!” 柳柳白着脸,神情仓惶无措,眼眶通红摇了摇头,低头便要退出去。 “晚了。”纪鸿洲凉凉开口,“章谨!” 书房门应声而开,章谨和展翔先后脚进屋。 章谨,“大帅。” “看好这女人,带回去。”纪鸿洲语气意味不明。 “是,大帅。” 柳柳满眼无助,小心看了眼纪鸿洲,垂下眼温温顺顺跟着章谨出去了。 书房门再次关上。 跌跪在地的董牧盛,眼珠子滴溜溜转了半圈儿,以为纪鸿洲这算是收下柳柳了。 他再次扯起笑脸,语气殷勤道: “纪帅别误会,我绝没有别的意思,这柳柳不配,那人便交给您处治了,当我多事......” 纪鸿洲居高临下睨着他,皮笑肉不笑地站起身。 “你是多事,老子最烦被人指手画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