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火光一亮,桌上油灯徐徐亮了起来,映亮坐在黑暗里那人的脸。 纪鸿洲脸上的痂痕几乎全部脱落,唯独还有很不起眼的两三片小痂。 只是脱痂的肌肤并不平整,还需要恢复。 此时他整张脸被昏暗跳跃的灯光一打,看起来斑驳不堪,加之一身血迹,显得格外森然骇人。 杜揽月一下不敢动,吓得毛骨悚然僵跪原地。 纪鸿洲染血的手伸过来,吓得她惊恐瞠目,下意识身体后缩。 “唔唔...!” “怕什么?心虚?” 纪鸿洲淡淡嗤笑,扯掉了她嘴里的布头。 “表哥,表哥唔唔...,表哥你干什么?为什么这样...” 杜揽月哆哆嗦嗦,直接吓哭了。 纪鸿洲将布头丢在她脸上,手肘搭在膝头,上身微倾直视她。 “你干了什么,你自己不清楚?” 杜揽月哭的梨花带雨,一脸茫然无辜地用力摇头。 “我不知道,表哥我真的不知道!” “是么?” 纪鸿洲摊开一只被血色染红的手,举在两人之间,漫不经心翻转打量。 血迹已经干涸,但整只手依然红的骇人,军装袖口也被血色染的乌黑,昭示着手主人不久前是何等的残忍。 “你说不知道,我抓的人,可不是这么说的。” 他眼皮上挑,黑瞳幽幽盯着杜揽月: “那就下地牢,你们俩当面对峙对峙,嗯?” 下地牢?! 杜揽月彻底吓傻,还在淌泪的眼珠子咕噜噜转了转。 她怎么也没料到,下午通电话时,明明白贤珠还犹豫不决,怎么半夜她就被表哥绑过来审话?! 她甚至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难道白贤珠按捺不住动了手,结果事情败露,就全部推到她头上来了?! 表哥明显是对什么人用过酷刑,对方才牵扯出她的! 几乎立刻的,她便意识到自己得开脱。 因为她回来的时机不对,她跟秦音明面上又有很深的芥蒂,加之还可能被人泼了脏水! 若不赶快替自己开脱,表哥真的会把她关进地牢,说不定也要动刑审讯! “表哥!表哥我真的不知道!” 她立刻膝行上前,伏在纪鸿洲脚边大哭委屈。 “我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什么人栽赃我!我一直守着姑母啊,我一步都没离开过帅府!你信我,你信我表哥...” 纪鸿洲波澜不惊睨着她,“你不出门,不是还能通电话?还是你忘了,给谁通过电话?” 杜揽月心头一跳,顿时心虚至极。 表哥知道了。 表哥真的知道了! 她眼神飞快闪烁,死死咬住了唇,哽咽抽泣着解释: “...我只是打一通电话,其他我真的没做!是她逼我的,我真的只是告诉她表嫂的去向,仅此而已!” 纪鸿洲半晌都没说话。 章谨负手堵在堂屋门前,见杜揽月这么不惊吓,三下两下就被诓的交代了,不由也是叹气摇头。 这么蠢,还想着算计人。 真是勇气可嘉。 “...表哥,表哥你饶了我,我还有孩子...” 杜揽月哭哭啼啼,开始卖惨,卖柔弱: “我肚子里还有孩子!我回来只是想陪陪姨母,想在唐家谋个正经名分!真的...,是白贤珠找到我,是她主动找我的!” “她做的事我真的不知道!表哥你信我!” 纪鸿洲腰背缓缓靠后,面色冷淡吩咐章谨。 “带她去警署司,录口供,画押。” 章谨低头,“是。” 他上前来拎人,杜揽月顺从的站起身。 “画押!我画押!” 她看向纪鸿洲,眼里满怀期冀: “是不是我画押,表哥就能不予我追究?表哥,你去找白贤珠,这件事真的与我无关!” “我明日还要照顾姨母,我还要照顾姨母......” 章谨捞起地上的布头,便将她喋喋不休地嘴堵住。 而后连拉带拽,将人重新拖了出去。 这番动静,已经惊动一些佣人。 没过一会儿,便有佣人小心翼翼送热水进来。 纪鸿洲洗净手上血渍,倒头睡下了。 * 晨起八点钟,房门被叩响。 纪鸿洲瞬间睁眼,起身过去开门。 章谨捧着一身儿干净的军装立在门口,恭敬递给他: “大帅,老夫人那边在找表小姐。” “嗯,口供呢?” 章谨掏兜,“在这儿。” 纪鸿洲没说什么。 他进屋穿戴齐整,便带着章谨去往清心斋,路上时交代他。 “安排佣人回话,就说她夜里不小心摔跤,着急送去了军医院,怕惊扰老夫人,便交代瞒着这件事。” 章谨点头,“是。” 于是,到了清心斋后,纪鸿洲自顾去了偏厅拨一通电话。 章谨则去善后封口,又做了一番交代。 电话拨到纪公馆,他举着听筒等了一会儿,才听到清柔语声。 “大帅?”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