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老太太哑口无言。 秦音唇角牵了牵,“未圆房,未敬茶,未认亲,我的确不算是纪家正经的儿媳,也不怪其他亲戚不认我,外人对我不敬。” “所以到今天之前,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当不当得起,表小姐这声‘表嫂’......” 老太太听不下去了,不耐地开口怼秦音: “你别揪着一件事就追根究底斤斤计较的!现今鸿洲回来了,你跟他圆了房,这后面还不都顺理成章的吗?今儿他当着所有亲戚的面儿给你立威,你还有什么不满意!” “我就是个斤斤计较,刨根问底的人。” 秦音一脸理所当然,而后气笑了。 “母亲知不知道,我独守空房半年多,您又这样待我,所有人都见风使舵。我一个外乡人来到这里,到今天,遭受多少白眼和冷嘲?” “这归根究底,都是从我嫁过来第一日就被您轻视冷待所引起。 而您之所以那样待我,除却猫跟狗的事,还有别的原因么?” “猫跟狗那都是小事儿!” 老太太梗起脖子:“你在外面遭人白眼,还怪的着我?还不是你一天天跑出去抛头露脸!你要安居于室,安守本分,好好待在府里当你的大帅夫人,谁还能编排嚼舌根儿,还能跑到帅府里来给你脸子看?!” 秦音无言失笑:“我如何没有安守本分了?” “我嫁到你们纪家,也依然是秦音,脚都不准裹,头发能剪短的年代,还要求女人嫁了人就得足不出户窝在后宅里生孩子?” “这开医馆,开花店,又不是开红粉楼子卖皮肉,如何就得遭人白眼?” “你说的这都是什么话?!” 老太太气怒地瞪起眼睛,抬手指着秦音: “老大!你听听你听听,她平日里,就是这么同我顶嘴的!我方才可有一句说错了?!” 杜揽月连忙扶住她,给她胸口顺气,细声安抚: “姨母,您别上火,消消气......” 老太太依然不依不饶: “你!分明就是耐不住!你那个医馆和花店,一天天多少男人进出?你跑到外面去,跟那些男人拉拉扯扯,你叫人怎么说鸿洲! 你是她妻子,你半点不替他着想,名声搞的那么烂......” “够了!!”纪鸿洲厉喝一声,骤然起身一脚踹翻了围椅。 老太太和杜揽月都被吓住。 秦音也怔了怔。 她看向纪鸿洲,很快定下神,在他黑着脸开口前先一步提声道: “大帅听见了,这是从老太太嘴里亲口说出来的,外面人怎么传我的名声,您也该想到了。敢问我开医馆,开花店,给您丢脸了?” 纪鸿洲,“夫人!!” 秦音噤声,昂首端肩看着他,乌黑瞳色里尽是坦荡不屈。 四目相对,纪鸿洲声线微沉,眼里也带了几分厉色: “你开店,是你的自由,正经生意我不会干涉,但夫人该明白,人云亦云众口铄金的道理。” 秦音眸光暗下来,粉白唇瓣浅浅抿住,眉梢眼尾也蒙霜。 纪鸿洲缓和语气,“...外面人以讹传讹,终究是影响夫人清誉,这事我考虑不周。” “明日起,爷便叫人去查清楚,都是谁在空口白话的造谣,毁人名声。” 秦音唇角轻扯。 “好,大帅查,仔仔细细,从头到尾好好查,一定收获颇丰。” 她懒得再跟这些无谓之人争执什么,口干舌燥,还很累心。 秦音提步就要离开。 纪鸿洲见状沉声呵止她:“前院宾客还没散,人多眼杂!” 秦音脚步微顿,“我知道,我等大帅一起走,您别忘了答应我的事。” 话落,她还是掀帘子迈出门栏,带着芍药离开了清心斋。 一走出远门,芍药便亦步亦趋跟着她,一脸的担心: “夫人,我跟章副官长,方才都听见了...,大帅不会被老太太她们挑拨,真的误会您吧?” “随他。”秦音语气冷淡。 芍药看她一眼,“咱们这是,去哪儿...?” “先回海园。” 就这么个老宅,也没有其他清静地儿了。 * 秦音一走,堂屋里静了片刻。 老太太看向黑着脸的纪鸿洲,立马来了精神: “昨晚我就想跟你说这些事,你非要急着走!你刚回来,都不知道她这半年,跟多少人传出乱七八糟的闲话儿来!” “这个女人,就是仗着自己容色姝丽,又有娘家撑腰,就为所欲为!甚至有几次半夜里,还到别的男人家里去,借口‘出诊’什么的,根本不顾及半点自己的清誉!” “外面都传了多少闲话儿,她还我行我素不知收敛!我说她多少回都不带听的! 也就是民国了,再早上个七八年,这样的儿媳妇儿,我得绑起来浸猪笼不可!” “骂完了吗?!” 纪鸿洲脸色黑沉,双手支撑在腰胯侧,眼皮上掀冷盯老太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