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府内部很是复杂。 丁老爷让她们这群被买入府中的女子都喊他“父亲”,整个丁府看似人丁兴旺,但其实,他真正的子嗣,也就只有嫡长子丁苑博一人。 而她们这一群人,明面上被人叫着丁府的小姐,实际上,连府中的下人都常常会给她们脸色看,只有爬到所有“小姐”的最顶端,成为最能替丁府赚钱的那一个,才能稍稍改善这一状况。 可…… 也正是因为这一现象,使得她们这一群人,在府内的生存条件更为艰难。 设计陷害,抱团排挤,这些都是在丁府内的每日必修课,这其中,最为让她难以接受的,还要数有人会趁房间的主人不在,伺机进屋行窃一事。 是以,她日常总是习惯将贵重物品全都带在身上,小件的直接随身携带,大件的,则换成了一张张当票带在身上。 至于金银,她则专门租下了一间带有地下密室的宅院,专门藏储。 那荷包中不光有江黎风交给丁老爷的玉佩,几件名贵但不占什么地方的首饰,十余张当票银票,更是有她租下那间宅院的钥匙—— 几乎可以说是她的全部身家! 丁芮涵的双眸染上片片猩红。 她踉跄上前,紧紧抓住江黎风的手腕,几近疯魔:“是不是你?是不是你?!” “你快还给我!” “你快还给我啊!!” 哭嚎声一下比一下凄厉,江黎风在剧烈的摇晃之中,双眼木然地瞥向小家伙的方向。 背上好重,好像压着一口他无法承受的大锅。 江映澄心虚的眼神四处乱瞟,就是不肯跟她的黎风哥哥对上视线,边躲,还边在心里哼了一曲婉转悠扬的小调。 【看、看澄澄做什么呀?】 黎风哥哥怎么奇奇怪怪的。 江黎风:“……” 江黎风:“…………” 江黎风差点被小家伙的反应气笑。 你摸摸你肚子上那个硬邦邦的荷包,心里是不是就能有点数了?! 说是这样说,可一想到,小家伙会费尽心思抢回那个荷包,也只是为了帮他要回那块玉佩,江黎风就无法说出什么重话。 江黎风深吸一口气,回头看向已然满脸泪痕的丁芮涵。 “你先不要急。” 荷包已经到手,江黎风的心境也就平和了许多,面对这样的指责,他甚至连半分气愤也无,语气甚至比丁芮涵这个失主还要着急。 “是什么样的荷包?你还能不能回想起,那荷包是什么时候不见的?!” “确定你有将荷包带上画舫吗?” 声音清润,眼神清澈,举手投足间,甚至还有以前所不具备的温文尔雅。 江黎风就像在一息之间长成了个大人,还是个初具心机城府的大人。 丁芮涵因江黎风这样的态度一愣,还没来得及升起“你怎么还有脸问是什么样的荷包”这样的想法,就先下意识地点了点头,而后呢喃出声:“你怎么……” 江黎风急切地握住丁芮涵的手:“芮涵,你放心,闻哥断不会让你这样平白受这样的欺负的!” 丁芮涵瞳孔紧缩,一股不太妙的预感骤然升起:“什……” 江黎风豁然转身,再不理会丁芮涵的反应,朗声道:“陛下!” 反正他的身份已然暴露,江黎风几乎是以一种破罐子破摔的豁出去心态,硬生生给自己凹出了个“不畏权势”的人设。 “草民二人虽为平民百姓,可素闻陛下爱民如子,想必,也定然不会对此事坐视不管的,对吧?” 在场群臣:“……” 丁芮涵:“???” 丁芮涵:“!!!” 丁芮涵蓦然睁大双眼,震颤的双眸中明晃晃写满了四个大字—— 你疯了吗?! 这满屋子的权贵,即便是身份最为低微的那个,也能轻易地将她们二人像蚂蚁一样碾到尘埃里! 你想死可不要带上我!! 丁芮涵连忙摇晃江黎风的手臂:“闻哥,你冷——”冷静一点! 江黎风回过头,冲丁芮涵露出一个气愤但还要强挺着安抚的笑来:“芮涵,你放心,闻哥今日一定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丁芮涵:“……” 委屈是没了,但她已经可以预见,未来要蒙受的冤屈了!! 丁芮涵还待开口说些什么,主位之上就突然传出了“咔哒——”一声。 江宴川接过小家伙手中已经空掉的茶盏放到桌上,抬起头,一站一坐的对比之下,他的气势甚至比江黎风的还要高上几分:“你待如何?” 江黎风下意识瑟缩了一下,很快又挺直了脊背:“草民恳请,陛下能应下芮涵的请求,全场搜身,替她找回荷包!” 句句铿锵,字字有力,浑身上下都写满了寒门学子的铮铮铁骨,就是有点不干人事。 在场群臣都被江黎风的这一番话惊得不轻,这其中,丁芮涵脸上的惊愕最甚。 怎么就是她的请求了?! 她什么时候要求搜这群高官的身了?! 丁芮涵已经被这一连串的突发状况搅得头脑昏沉,全然忘记了,自己先前也只是怀疑聂闻偷了她的荷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