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家伙被里三层外三层地围在中间,在众人心疼的目光之中,被男人拢在怀里轻声哄着。 “父皇没事……” “他骗你的……” “没受伤……” “嗯,都抓起来了……” 哭嚎声终于在这一道道劝慰声中弱了下来,半晌,抽抽搭搭的声音才总算吐出了一句完整的话:“父、父皇把母妃送的扳、扳指弄、弄丢掉了……” 她不是心疼扳指,可这个扳指着实把她吓得不轻。 连控诉他怎么又趁着她熟睡去处理公务的事都给忘了。 “嗯……”江宴川回过头,朝人群外的白尔芙甩去一记眼刀,“父皇以后注意。” 江映澄哭得累了,没过多久就又沉沉睡了过去。 白尔芙“咕咚”一下,狠狠咽下了一把辛酸泪。 …… 陆遥在明泽帝的示意下,将方才在现场的几人拉去了另外的房间,询问事情的经过。 他们方才赶回客栈中时,小家伙所在的房间门口齐刷刷躺着一地…… 驻守此地的恶匪。 呼吸清浅,眼神空洞,活着,但带有一丝微弱的死感。 不知道是经历了怎样的绝望。 明泽帝不关心这群人的状况,却想知道小家伙身上都发生了些什么。 思绪回笼,陆遥的视线在一众失魂落魄的人脸上逐一扫过:“谁来说?” “有酒吗?”了尘表情沧桑,率先开口,“突然很想来两杯。” 停顿片刻,他又补充道:“茶也行。” 方才发生的事实在是超出了他的接受范围,他现在急需借助外力冷静一下。 陆遥:“……” 这个废了。 他想。 视线又转向了旁边的俞行勉,却被对方冷冷地瞥了一眼,而后他眼睁睁看着对方在他注视的目光中,微微偏转了上半身。 俞行勉四十五度望天,也不知道隔着纸糊的轩窗,到底能看到怎样的景色。 看巫乐咏。 巫乐咏双唇嗫嚅半晌,最终憋出来一句:“我是东离人,不会说你们大瑞的话。” 陆遥:“……” 陆遥深吸一口气,差点就要被几人给气笑了。 行。 他咬牙切齿地点了点头。 钟承望一脸崩溃地蹲在墙角处,对他们的谈话没有半分反应。 陆遥只好脚步微挪,走到了最后一人的跟前,伸手在对方的眼前轻微晃动了两下:“在吗?” 摆动的手收回之前,被对方猛然一把抓住。 白尔芙声音震颤:“她从哪里掏出来的盒子?” 那么多,那么大的一堆,就水灵灵地、“哗——”的一下,从那么窄的袖口里掏出来了?! 这真的合理吗??! 陆遥:“……” 陆遥满眼的一言难尽:“……你就是在震惊这个?” 白尔芙眼神迷茫:“不然呢?” 这不值得震惊一下吗?! 她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离奇的事!! 陆遥:“……” 陆遥什么都没说,冲着白尔芙比了个拇指,转身便走。 速度快得,就像身后有什么洪水猛兽。 又半晌,提了一壶热茶回来。 将茶壶往他才判定为“废了”的了尘面前一放,觉得只有这个还能勉强抢救一下。 陆遥的声音柔得几乎可以滴出水来—— “大师,”他亲自斟了一杯热茶,递到了了尘的手边,“喝药了。” 了尘:“……” 了尘:“???” 他是快傻了,不是真傻了。 了尘木着脸看向对面的陆遥,半晌,无力地抹了一把脸:“说吧,想问什么。” 陆遥笑了。 …… 陆遥笑不出来了。 “……你是说,”陆遥声音艰涩,“小殿下被那个刀疤脸吓得,撕心裂肺地哭了半晌,然后宣称要给陛下报仇……” “就一连从袖口中掏出一~~地的暗器盒子,亲自冲到战圈之中,把那群匪人都给射趴下了?!!” 说到最后,陆遥的声音已经尖细到了新的高度,几近劈叉。 “对对对!”白尔芙不知何时凑到了跟前,心有戚戚道,“要不是我当时一直在观察着大师的表情,发现不对后连忙窜进了屋子里,嘶——” 白尔芙狠狠打了个哆嗦。 若不是那样,她此刻应该也和刀疤脸那群人躺到了一起,等着被人像是扛着麻袋一样,扛到了客栈的地窖里,在暗无天日的空间内闭眼等死! 陆遥:“……” 他就说,这群人的表现怎么那般反常。 原来是—— 没能抓住小家伙的钟承望,没能提前打死那群人的了尘,没来得及解释缘由的白尔芙…… 没用的一群大人,和暴走的她! 心神震颤之间,陆遥蓦然被什么人一把攥住了手腕。 “兄弟,”了尘声音轻颤,“捞一把。” 白尔芙双目盈泪:“捞一把!” 求求了! 陆遥:“……” …… 江映澄这一觉睡得并不十分安稳。 几度午夜梦回之间,脑海中闪过的都是她美人父皇惨死的各种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