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窖里的金银珠宝有很多,地面上伤心的人也很多。 江宴川本着见者有份的原则,基本上给每个人都分上了几个红木宝箱,一众朝臣失魂落魄地站到各自分到的箱子前面,看起来很像是在默默舔舐自己满身的伤口。 其中,有几人的表情尤其委屈。 ——分到后面,小家伙见她给她“美人父皇”打下的金山越来越小,脾气也越来越暴躁,在心声里爆出来的瓜…… 也越来越事无巨细。 什么—— 翰林学士谭颂笙为辅导自家长子课业,几度崩溃,深夜掩面痛哭。 什么—— 元良平贼心不死偷偷藏匿私房钱,被正妻蔚代容发现后,连睡了三天书房。 就连归德将军雷志新曾经在朝堂上放过一串响屁,最后却污蔑给云麾将军祝骞这种小事,都被小家伙从成片的资料里单独拎了出来,被动地供众人“鞭尸”。 能听到小家伙心声的一众清流面子里子都丢了个干净,他们也没放过不能听到小家伙心声的那一批同僚。 每每小家伙爆出了那群人的消息,就有数名清流聚在一起,神秘而坦然地,聊起对方的八卦。 一众朝臣深刻体会了一番痛并快乐的复杂情绪,没理会旁边只剩下全然痛苦的曲春知县。 曲春知县眼睁睁看着众人“有理有据”地想要分得自己好不容易攒下来的家产,难过到几乎无法呼吸,连即将入狱的恐惧都被压了下去—— 那都是他的钱! 他的啊!! 这群人却要跟明泽帝申请使用权!! 还是当着他的面!! 你们跟强盗有什么分别?!! 啊啊啊啊啊!!! …… 一箱箱的金银珠宝成功堵住了以潘汲峰为首的四皇子党的嘴,接下来的处理过程便顺利了许多。 曲春知县被以拉回审问的理由先行送走,并随意找了个角落就地问斩。 几处教会的教主被先行送到了大理寺,交到了与陆遥同“赛道”的活阎王邢俊楚手中。 数百教众被安排在曲春服役。 这群人在各个教主的洗脑下,倒也当真下了一番苦功夫,几乎每个人都成了出色的手艺人,不用白不用。 江宴川决定回程的时候再从曲春过路一次,将这群人一道打包进京,顺带捎上被留下短暂接任曲春知县的顾瑞舟。 众人分别派人将各自分到的箱子先行送回了京城,交到他们的心腹手中。 ——曲春的行程以轻松的氛围开始,以狂喜的心情结束,就连被分走了过半金山的江映澄,也因即将踏上新旅程的兴奋,而短暂忘记了这一段插曲。 接下来的路途平静无比,一行人在沿路吃吃喝喝,彼此又成了对方最好的朋友。 祥和的氛围在众人即将溪安镇前,被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打散。 天色将晚,江宴川下令加速前行,争取在夜色彻底黑沉下去之前抵达溪安镇中,寻得一处居所。 马蹄声连绵成片,了尘还是在第一时间,就察觉了那道分外急促的声音。 他当下便举臂高呼:“戒备!” 了尘功夫高,耳力好,一群人虽还没能察觉到异常,也下意识照做了。 陆遥伸手在就近的车厢里掏出一大摞武器,分给了周围的几个同僚,就连潘汲峰都硬被塞上了一把匕首。 五旬老者一脸凝重地看向手中堪比过家家时当作玩具的短刃,十分怀疑自己被陆遥恶意针对了。 江映澄被这突然的变故吓了一跳,啃小饼干的动作一个没控制好,重重咬到了自己的舌尖,眼泪当场就流了下来。 她口齿不清道:“肿么辣肿么辣!” 江宴川没理会外面的纷扰,直直伸手捏住了小家伙的下颌:“张嘴。” “呜哇——父、父房,外庙有热烙——”江映澄被迫张着嘴,仍是坚强地将这句话磕磕绊绊地说了出来。 江宴川:“……” 舌尖只有轻微的红肿,不见血丝,他也便放开了小家伙的小脑袋瓜。 他掀开车窗帘布的一角,随口问了一句:“何事。” “陛下,”窗外回话的人是雷志新,“了尘大师说,有人正策马朝着咱们的方向赶,对方——”对方速度太快,并且是直奔他们的方向而来,他们怀疑,这群人就是冲着他们来的! 【啊!!】 熟悉的心声蓦然响起,雷志新的声音一顿,片刻后又继续说了下去。 “……以防万一,臣等想——” 【哇哦——】 小家伙在心声里喊过这一声后,便四处寻摸着可以藏身的地点,最后实在没能找到,还索性坐到了她美人父皇的身边,伸手扯过对方的长袍下摆,盖在了自己的头上,假装自己并不存在。 雷志新:“……” 雷志新:“???” 这么严重? 难道对面也是什么武学宗师?? 雷志新神情一凛,忙拱手道:“那,臣这就去警戒了!” 毕竟那可是武学宗师,他们现在的这个状态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