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宏邈与林德运两人,一人从商一人从政,平日里不说井水不犯河水,就连面也从未见过一次。 林德运在门房的通传下匆忙赶来时,与焦宏邈两人面面相觑半晌,都陷入了无言的尴尬。 陌生的高官突然造访这种事,放到任何寻常人的家里,恐怕都要诚惶诚恐地惊惧许久,林德运能不双腿颤颤地当场跪地,都已经算是他心理素质强大了。 最终,还是林德运迟疑开口,打破了这个僵局。 “不知焦大人光临寒舍,所为何事?” 却不知这个问题当即就把局面推向了更令人尴尬的地步。 焦宏邈:“……” 他哪知道?! 他甚至也就比林德运提前了几息才知道,他们两人今日要碰面的好吗?! 焦宏邈面上尴尬微笑,眼神不着痕迹地看了身侧的小殿下一眼。 知道内情的小殿下看天看地,就是不肯和他对视。 好在,官场浮沉十数载,他在睁眼说瞎话这一赛道早就已经强到可怕了! “本官受小公主嘱托,来帮忙探贵府公子林锦书的病情。” 这理由并不难猜,小殿下的伴读突然有事告假,而小殿下又费尽心思把他诓到林府,想也知道是为了什么。 林德运面上受宠若惊,低头看向两个小团子:“……那这二位?”该不会就是宫里来的小贵人吧?! 被问到的江映澄一个闪身躲到了焦宏邈的背后,抓住他长袍的一块布料,抬起头,怯生生地喊了一句:“爹爹!” 焦宏邈猛地一颤,将对面的林德运也吓了一跳。 “大人?” 焦宏邈:“……” 也没什么大事,就是—— 快过年了,我给您提前磕一个吧?! 焦宏邈脸上的肌肉也跟着抖了抖:“无碍,老毛病犯了。” 林德运:“啊、啊……” 一行人被恭敬地请进了府里。 两个小家伙虽然没说出他们的真实身份,但“户部尚书的子女”这个头衔,也足够让他们得到相当尊贵的待遇。 各式糕点摆满了两人面前的条案,江映澄却是一块都没有吃,唤丫鬟要来了几张油纸,把一盘盘糕点全都打包了起来。 边打包,心里还边哼着不知名的小调子。 【哼哼哼,弟弟一定吃不到这么多好吃的点心,都打包!带去找弟弟!】 林德运笑得像个弥勒佛似的,转头对着焦宏邈道:“令千金真可爱。” 焦宏邈已经被两个小祖宗坑得麻木,已读乱回道:“谢谢,你也是。” 林德运:“……” “???” 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的焦宏邈猛然回神,忙压下心底的胡思乱想,直接步入正题:“林老爷,本官既已受了小殿下的嘱托,就需忠殿下之事,还望林老爷行个方便。” “这……”林德运的小眼睛在眼眶里转动了两圈,“不是草民不想帮大人这个忙,只是……” “犬子所患之症有很强的传染性,见面即可招疾,府中前往照看的人已经悉数感染,至今还没能……” 林德运将话说的极其诚恳,话音落下之前,还暗示般地看了两个小家伙一眼,做足了为焦宏邈考虑的用心良苦之姿。 然而还未等他唇边恰到好处的礼貌微笑落下,就听那已经不知从何时起停止了动作的小团子天真无邪般问道:“对面即可招疾?” 林德运点了点头,心中似有担忧:“正是。” “那你怎么没事?”小团子接着问道,“你是没去看过你的孩子吗?” 林德运一噎。 因着林锦书这要命的身份,他一直以慈父的形象示人,就算是平日里那些见不得人的计谋,他也从来都做得滴水不漏,没让林锦书发现半点端倪。 但他很快便想到了说辞:“当日草民在外做生意,回来时就已经被告知,犬子染上了这样的疾病,唉……” 这一番话说得无可指摘,江映澄点了点头—— “那贵夫人一定也感染了嗷?”江映澄的小眼神瞥向门外正准备向屋内走的貌美妇人,“那这个姨姨是谁,伯伯的妾室吗?” 方意绾:“……” 林德运:“额……” “感染性这么强,伯伯怎么不把府里封起来呀,伯伯不怕让疾病扩散出去吗?” 林德运:“……” 林德运的额角已经隐隐开始冒起薄汗,江映澄却还是连环追杀道:“伯伯怎么还让我们进来呀,万一我爹爹也感染了怎么办呀?” 江映澄的小奶音在怼人的时候异常流利。 “我爹爹方才要是不问,他就会一直不知道这件事,那他要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上朝去了怎么办呀?” “传染给同僚怎么办呀?” “传染给陛下怎么办呀?” “传……” 林德运不住拿袖口擦汗,已然被这番连环追击打得半点没有还手之力,最后还是站在门口的方意绾突然开口,才算止住了这场仿佛要无穷无尽的逼问。 “锦书的病情并没有那般严重,方才老爷会那样说,也是怕不能引起诸位的重视,”方意绾在厅堂的正中站定,对着几人的方向盈盈一拜,“民妇代老爷给大人赔个不是,还望大人不要介意。”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