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特里劳妮教授被乌姆里奇以“不能预测第二天的天气”的理由从霍格沃茨开除。 这个理由对一位占卜师来说完全是可笑至极,离谱程度和“左/右脚先踏进霍格沃茨”一样离谱。 维蒂斯当然也知道这件事。虽然她自己也觉得特里劳妮教授的课未免本末倒置,在简单的地方故弄玄虚,又在晦涩的地方一带而过,但是—— 但凡对占卜多了解一点的人都知道占卜术不是用来预测天气的吧? 特里劳妮教授在前一天就猜到自己是无论如何都得被辞退了。都问到第二天的天气了,还不能够说明乌姆里奇对自己一点尊重的想法都没有吗? “好,我走!”特里劳妮教授把手上的刀叉一摔,发出咣当一声脆响,“不用你费心把你那一套威逼(没有)利诱说出来了,我东西都收拾好了!” 但是真到了这时候特里劳妮教授又觉得自己过得实在凄惨,忍不住哽咽了一下。 她出身于据说有祖传的预言天赋的特里劳妮家族,先祖极其注重自保,生怕被卷入什么纷争中。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而他们家族的预言天赋和整个魔法界都闻名的名声更是他们的原罪。 初代特里劳妮的后代过了很多年隐居生活,但是到了她这一代,不仅包含预言天赋的血脉已经稀薄到几乎看不出来,原先和特里劳妮世代交好的、帮助他们的家族也相继离开,特里劳妮家族不事生产,已经没法自给自足了,于是她便出来替家族挣钱。 那时恰逢神秘人猖獗,但是特里劳妮家族本来就等他死等了好几年,实在是耗不起了,管外面多危险,特里劳妮都得派一个人去外面解决一家的经济需求。于是西比尔·特里劳妮向邓布利多投了自荐信,最后当了一个闲职教授。 邓布利多说她做出过成功的预言,但是她自己压根就不知道这是什么事。西比尔发现自己有时候记忆会断片,她猜到自己可能在这一段时间里做出过什么预言,但是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是喝多了还是真的说出了什么不得了的事?那个预言又应验了没有? 邓布利多从来都不告诉她她做出过什么预言,而西比尔只会骗人。她凭借着那些师承先祖,自己都不甚理解的知识糊弄学生,当然到现在学生里也没有出现过什么预言家。她只能说真正的预言家即使没有人教导也会发现自己的才能,而她的课堂是给那些平庸的人准备的。 这算是特里劳妮教授比较心虚的一点。她背住了各种茶叶的规律、手掌上每一条线条的长度和深度所对应的含义、水晶球里每一个场景的释义、塔罗牌里每一幅牌面的正位和逆位,但是她就是因为缺少那该死的预言家的天赋,因此她只能糊弄人。 每一个意象对应的释义都是那位真正有预言能力的特里劳妮传下来的知识,但是只有有天赋的人所看到的意象才能代表那些含义,其他人看到的都是自己凭借着牵强附会和自己的潜意识得到的虚假的结果。 水晶球在她面前是黯淡的,里面并无画面,她总是自己制造出一些亮光和里面那种星尘闪烁的画面来糊弄别人,从小就这样。她的父母以前一直试图让她描述自己在水晶球里看到了什么,但是她什么都看不到,她只看见了球上沾上的灰尘。不过她发现了他们希望看到什么,于是她就制造出类似的动静,但是他们每次还是会遗憾地说:“这个也没有天赋。” 西比尔怕人戳中她的痛点,即缺少预言家的天赋,但她也不是对学生的评价一无所知。她还知道麦格教授私下都告诉过学生她的那些话都当不了真。只不过没当着她的面说,她也就当作不存在。 “你就是个沽名钓誉的小人,本来也不应该待在霍格沃茨。”乌姆里奇自己要说的话告一段落,喝了一口面前的咖啡润喉,觉得自己已经打败了特里劳妮,还有她对自己的诅咒。 占卜师总是向人们预报厄运,但是总会有人因此把厄运归咎于占卜师。 邓布利多好像总是在这种冲突的场合姗姗来迟,也可以说是别人起得太早了。他到达现场的时候,乌姆里奇的小作文正好结尾,看见邓布利多来了,她便以魔法部的名义,向邓布利多宣告了特里劳妮被解雇的事。 “西比尔,你得留在霍格沃茨。”邓布利多深知如果西比尔·特里劳妮这次走了,就会直接回到特里劳妮家族的隐居地,随后几十年内都不会有特里劳妮再度现世。不过除了西比尔本人之外,伏地魔也知道西比尔做过的那则最着名的预言,难保他不会因此前去抓捕特里劳妮,到时候特里劳妮全族都会倒霉。 特里劳妮家族没有用赤胆忠心咒保护起来,因为赤胆忠心咒的特性,使得它只能作用几十年,就会因为保密人数量增多,知情者的各异态度而被破解。但是论保密效果而言,其他魔法都存在被暴力破解的风险,而伏地魔极擅长暴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