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阿多木娶了浑邪王的女儿,山丹连伤心的泪都没有了。人家一个是王子,一个是公主,自己不过就是个牧羊女,正如奶奶的话,哪里高攀得上,没有必要伤心。但毕竟心里有他,所以她整天无精打采,闷闷不乐。 她手里提着皮鞭,垂头随意走动,看山鹰在天空呼啸着飞过,她停下脚步,茫然地把目光望向远方。 到了这会明知道连奢望都没有了,可她止不住要去想。 四野里很安静,也很空旷,山丹的脸上看不到笑容,她连唱歌跳舞的兴趣都没有了。 到夕阳西下时,山丹赶着羊群回到圈舍。 奶奶看山丹走过来,对她说:“今晚是咱们在这儿的最后一夜了,明天又该转场了。” 山丹说:“奶奶,咱们就在这里过冬吧。”这个夏季牧场离焉支城很远,因心里郁闷她就想永远留在这里。 奶奶问:“你这是怎么了?最近一直提不起精神来。怎么,那王子不见影子了?”奶奶故意这样说。 “奶奶,说什么呢,以后别再提他。” “我们得出山,不然冬天大雪一封山,草场被雪盖住了,羊还不得饿死。” “没关系,我多储备一些干草。” 奶奶不相信:“就你?这么多羊,靠你才能打多少草?再说了,这里的草长得低矮,根本就不是打的。我们只能转场,没有选择。” 山丹噘嘴进了毡房。 毡房里,油灯暗淡。 “听说那个王子成婚了,你就别再想了。”看来奶奶不糊涂,啥都知道。 山丹似乎没有听见,傻愣。 奶奶叹气:“这怕是魔怔了。我得托人给你提亲,不然你的心收不回来。” 山丹依旧没反应。 转场回来后,嘎林从别的牧民那里知道山丹和奶奶到了冬季牧场,给阿多木说了,他没有做声。 夕阳下,焉支城沉浸在霞光的绚丽中,焉支山一片赤红。 阿多木遥望着远处的群山。 那边,他新娶的阏氏兰竺往这里走了过来。 从外表看,兰竺个子高挑,模样端庄秀丽,浑身透着一股野性的俊美。不愧是浑邪王的女儿,那气质无与伦比,浑身洋溢着高贵的神色。 阿多木看着她说:“这大冷的天,你不在屋里待着,怎么出来了?” “我一个人多孤单,我也想看看外面的风光。” 阿多木手往身后一指:“看,赤色的圣山,‘日挂而不落’,多美。” 兰竺望去,一道余晖从云的缝隙里射出,照得山峦尽然,那层光晕犹如在娇柔平滑的肩上披一层薄纱,依稀可见山峦袒露的赤色肌肤,尽显妩媚与柔情,使得晚霞辉映下的焉支山上愈发苍茫凝重。 “还真是,蓝天与苍山,赤崖与落霞,浑然一体,的确很美。”兰竺又说:“哪天带我去祁连山看看。” 阿多木有些犹豫:“这么冷的天,草都枯黄了。” 兰竺说:“你的意思是不想让我去了呗?” “去就是了,这有何难。” 次日的午后,太阳温暖,两匹马在奔驰在焉支城的车马道上,马背上是一前一后奔驰的阿多木和他的阏氏兰竺。 落在后面的兰竺在喊叫:“阿多木,等等我。” 阿多木回望一眼:“你不是要和我比试比试嘛,这就认输了?” 兰竺的性子被激出来了:“谁输了,看我的。驾!”猛地拿皮鞭抽打,马儿四蹄撩展了。 嘎林打马跟来,说道:“这小两口不好好在家亲热,跑草原上发疯来了。” 前面的阿多木和兰竺愈发跑疯了。 出了城,路过一片树林,明媚的阳光下,红蓝姑娘挎着篮子哼着小调进到了林子里。嘎林看到了,眼睛一亮,打马拐一个弯,也冲了过去,追随红蓝的身影进了林地。 阿多木往后一望,不见了嘎林的踪影,明白他干什么去了,嘴角泛起一丝微笑。他曾对嘎林说,去找红蓝吧,那是个好姑娘,这几年她一直在等你。 当阿多木和兰竺驶进草原的时候,放羊的山丹坐在山坡上远远看见了,不知她是否认出阿多木来,直愣愣望着,面无表情。 两匹奔跑的快马到了河边,马儿在饮水,阿多木和兰竺慢慢溜达。 阿多木夸赞:“想不到你骑马骑得很好。” 兰竺说:“这有什么,骨子里带的。从小我就有男孩子的性格,模仿兄长们操练武艺,因年龄小骑不上大马,我便骑在羊背上。我也拿着父亲给做的小弓箭,射击小鸟和草原鼠,稍微长大就能射击狐狸和兔子。到了能跃上马背的年龄,我就披挂纵横驰骋在广袤的草原、荒野了。” 阿多木用异样的眼神望着兰竺滔滔不绝在讲。 兰竺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有些不好意思:“你是不是觉得我不像女人那样温柔?” 阿多木一笑:“你不缺少女人的美丽和英姿飒爽。” 兰竺问:“听说你没事就喜欢一个人呆在草原上,人们叫你忧郁王子。” 阿多木又笑了:“你刚来没多天知道的还挺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