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曾说等秋高气爽的时候,草原上只剩野菊绽放,现在一想原来她早就谋划好了,我怎么当初就没明白过来呢?”雁儿心里多了一些自责。 “看来她是奔着秋季狩猎去的,好趁机下手。谁知大单于宣布今年的狩猎活动取消,她等不到明年了,只好冒险进了王庭,这样的行动不可能有好的结果。”若褆说。 “你这样一说我就彻底明白了。唉,她咋就放不下呢?”雁儿只剩叹息了。 “她的确是不想活了。”若褆多了几分感慨。 “她还那么年轻,听阿多木说那个人并没想着要杀害她,是她自己撞到刀上去的。” “原来这样。”若褆思索了一下又说道:“估计这也是她计划的一部分,即使死也要让大单于背上杀害妹妹的恶名,她脑子不简单呐!” “她干么不想活着呀。”雁儿心生难过,一个劲摇头。 若褆问:“说到阿多木,他人呢?” 雁儿说:“有可能去草原上了。从漠北回来,他就像变了一个人,整天郁郁寡欢,连话也少了,经常去祁连山逛荡,我有时好几天都见不到他。” 母亲是最了解儿子的,他果真在草原上。 天空湛蓝,通体透明,一尘不染。 他看见一只从山崖上起飞的鹰,翱翔在蓝天上,俯瞰大地,越过苍茫,奔向远方。 碧波万顷的草原,洁白的羊群在低矮的小丘上如云朵一样滚动。万籁俱静,隐约飘来一阵无词的神曲,高亢悠扬,似乎在讲述一个马背民族纵横驰骋、悲壮惨烈的征战往事…… 远远地,阿多木看见了那个漂亮的牧羊姑娘山丹。 她行走在草地上,脸色红扑扑的,黑眉毛下的一双深邃的大眼睛好似清泉。她徜徉在缤纷的花丛中,黄的、粉的、紫的,白的……五颜六色的花儿将草原点缀得绚丽多彩。她编一个花环戴在头上,宁静而妩媚,在阳光的照耀下,绰约多姿,分外绚丽。 阿多木远远望着…… 风儿轻抚山丹的长发,撩动她的裙裾…… 兴致中,山丹情不自禁款款起舞,手中的花束被抛起,漫天飘起,犹如花雨,牧羊女醉意朦胧。 舞累了,歇下来,山丹轻扬皮鞭,仰卧在绿毯般的草地上,凝神仰望高天上的流云。 远处的群山之巅皑皑白雪,蓝天下白云漂浮。 不知过了多会,到夕阳西下时,山坡上的阿多木已悄然离去。 回到焉支城,阿多木给母亲问了安,转身就往外走。 雁儿叫住了他:“你不留下来陪我吃晚饭?” 阿多木停下脚步,回头望着:“母亲不是有王爷陪着嘛。” 雁儿说:“他晚上才过来。” 从母亲那期望的眼神中他不好再离开,又转回身来。 雁儿说:“桌几上有西域的葡萄,特别甜,去尝尝吧。” “是兰诺舅舅派人送过来的?”阿多木问。 “是,这是稀罕物,只有他牵挂,派快马送过来的。” 阿多木尝了葡萄,舌尖上感到了甜,说句:“好吃。” “那就多吃点。扎齐儿以往最喜欢了,可惜她……”雁儿叹口气:“唉,都是仇恨堵心呐。扎齐儿她怎么就不听呢?” 阿多木说:“听说大单于责备王爷,怪他没有把公主管住。” 雁儿问:“他要怎样?” 阿多木摇头,继而又说:“我还听说大单于知道了程崮的事,怨老休屠王滞留了程崮,说是当今的王爷把程崮给放走了。” 雁儿说:“程崮是我放走的,和王爷没关系。如果他要治王爷,我去漠北顶罪。” 阿多木有些担心:“是谁把消息捅到漠北的,看来这焉支山有漠北安插的人。”随后阿多木又说,“在漠北我见大单于了,他没想象的那么可怕。” “啊,你见到他了,”雁儿急忙问:“他对你说什么了?” “我就问他谁啥要杀害姑姑公主,他说他没有,还说公主是他妹妹,怎么可能伤害。” 雁儿惊诧:“你这么问他,他没生气为难你?” 阿多木摇头:“没有,接着他就让我出去了。” “就这么简单?”雁儿似乎觉得应该还有别的。 “没了,就这些。母亲认为还能有什么?”阿多木对母亲的神情感到奇怪。 雁儿用手捂住胸口:“没别的就好。” 阿多木感觉母亲一说到漠北神情就怪怪的,他猜想可能是母亲曾在那里生活过几年的缘故吧。对于母亲和大单于过去的事,这在草原上不是什么秘密,阿多木是知道的。 吃了水果,后又吃了晚饭,在若褆来之前,阿多木就离开了。 若褆到来时,雁儿在桌几上摆好了酒和肉。 雁儿帮他脱掉了衣袍。 “这夜里的天气已经很凉了,你穿的衣袍有些轻了。” “不碍事,皮袍太厚重,过些天再穿。”他看到了桌几上的葡萄:“看来还是有哥哥好啊,能吃上西域的葡萄。他们离得近,拿羊皮就能和西域人交换各种物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