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都和那个月氏公主有情分,呼衍绮倒觉得没什么,何况她死了。可她对那个咄咄逼人的须卜居次有了抵触,不就是右贤王的女儿嘛,有什么呀,自己的父亲还是左贤王呢,那可是仅次于大单于的高位,那个能及? 呼衍绮不是个张扬的人,更不是个惹事的人,但她也不惧怕有人挑衅,至少仗着有左贤王这个老子,即使别人想干什么也得掂量一番。她知道按自己的性格,根本不是须卜居次的对手,但她什么都不怕。她也听说过莫都在去月氏国之前,在为他送行的时候,须卜甘愿与他一起做长客,这就是须卜敢想敢做的豪爽,这一点呼衍绮自叹弗如。正因为须卜有这样的举动,莫都一定对她存有好感。正因为如此,将来须卜一定会成为莫都的另一个阏氏,这是肯定会发生的事,不容怀疑。就在刚刚篝火旁的庆功宴上,须卜大碗喝酒,从她看莫都那火热的眼眸中就能断定,她在第一次见到莫都就已经喜欢上他了,也抱定了未来的某一天做好给他当女人的准备。 与这样的女子将来共同服侍一个男人,从本意上呼衍绮是拒绝的。但这个世界是由男人主宰的,她什么也决定不了,更不可能改变什么。即使将来真要面对她不想看到的那一天,她只能对这个任性的须卜公主敬而远之,像姐妹那样相处根本不可能。 呼衍绮深深叹了口气。 那边的篝火还在炽热中,不时传来须卜喝多了酒狂妄的叫声。呼衍绮觉得可能是喝了些酒的缘由,有些燥热,到有风的地方去凉一会。她独自一人慢慢在野地里行走,或走走停停,脑子里有点纷乱。这半年来发生了许多的事,先是姑母做主把自己嫁给了莫都,就是为了监视被废黜了的太子是不是还存有野心,一旦有把柄,那就是莫都的死期。为了自己的儿子继承大位,姑母不可能考虑她这个侄女的幸福。当然如果莫都死了,她还会嫁人,不用猜想也是利益关系,这由不得她,女人生来就是为男人服务的。男人们去打仗,女人们放牧生孩子,一天天等男人回来。当有些男人永远回不来了,之后会有别的男人走进她们的生活中。这个男人或许是曾经的小叔子或大伯子,甚至也可能是她的公公。匈奴人是不在意这些的,但有血缘的近亲之间是不可能有男女关系的;同时他们实行氏族外婚制,同一氏族的男女是不允许互相通婚的,这很重要。 就在呼衍绮随意走动,内心胡思乱想的时候,没注意到,莫都悄悄来到了她身边。 “想什么呢?” 他的声音把她吓了一跳,扭头一看是他,“你走路怎么没声响,吓着我了。”她捂住蹦跳的心脏。 “这草地上哪来的声音,那边又那么吵,你怎么能听得见。”他问道:“这么专注,想什么呢?” 她冲他微微笑着,说道:“也没什么,来吹吹风。你怎么来了,那边正热闹呢。” “我来陪陪你。” “你现在应该是得到欢呼的时候。” “那我不能冷落了我的阏氏。” “我生性不喜欢太热闹的场面,就喜欢安安静静。” “能看得出来,这里就很安静,所以我来陪陪你。”他看她的目光灼热。 她受到感染,主动向他靠近,牵住了他的手。 他依旧在凝望。 顿时,她被他的火热点燃,双颊倏地飞起两朵红云,紧贴他的怀抱,双手搂住他的脖子。 他亲吻她的额头,感受到了她的滚烫。激情涌动,他把她拥在怀里,可能是他用力大了点,她轻轻叫出了声,“啊呀!” 他在她耳边呢喃:“你在我出征前说过的,等我凯旋时,无论在营帐还是野地里,你都会满足我,现在正是好时机。” “给你,全都给你!” “我已经等不及了。”他拽住她的手,向前方茫茫黑夜里奔去,直到消失不见。 天亮了。 从卧榻上醒转过来,莫都睁开眼睛,有些惺忪,昨夜睡得迟了,加上连日的征战,他感到疲倦。营帐的光线并不明亮,外面也有了嘈杂声,还有狗的吠叫,他侧身看见旁边的呼衍绮还睡得很沉,一只浑圆的肩膀裸露在皮裘外面,散落的头发把大部分脸都遮盖住了。 过了昨夜,莫都很满足,也很欣慰。虽说现在还不是完全信任呼衍绮,但他知道自己无论从心灵还是肉体都已经把她征服了。很可能在她姑母的高压下,她或许违心地会做一些小小的背叛,但这无关紧要,她抓不到实质的把柄,也就不会有实质的内容报料出去,什么也奈何不了。当然他还得谨慎,只有他小心了,她才不会有收获,从而她也就没有了纠结,一切都会心安理得,相安无事。 但龙城那边有人不安了,几天后一骑快马驶来,向莫都传达来自王庭的指示:恭贺匈奴大军取得大捷!大单于命大王子回龙城领赏! 这是命令,没办法违抗。 莫都去找右贤王拿主意。 “此时父王突然召我回去,这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