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边塞城池,城门洞顶上写有“朔方”二字。城楼上执勤的士兵挺立,城门口行人悠然进出,一派安宁。 在此之前,李郁郅捎信给赵成纪大叔,说他已经不在长安了,目前在朔方统兵驻守。这消息在公孙袤临离开朝那前,赵大爹才告知了他。于是公孙袤长途跋涉,不论是徒步还乘坐驴车,沿子午岭往北,经昔日的秦直道一路坦途,然后在一个古渡口过了黄河,就进入朔方的地界了。 风尘仆仆而来,背着包袱的公孙袤走进城门。一经打听,公孙袤很容易找到了都尉府的位置,在门口经过执勤人员询问通报后,公孙袤被卫士带到了李郁郅面前。 李郁郅端详公孙袤:“好啊,几年不见,都长成大人了。” 公孙袤很是兴奋地:“郁郅哥,你现在已经是都尉了,能统兵打仗了。” 李郁郅笑着问:“咋,不像?” 公孙袤赶忙说:“像,咋能不像,是将军才好。” 李郁郅说:“那得有战功,像姬平阳将军一样,河南地一战,成就了名望,把握机会很重要。” 公孙袤胸一挺:“我将来也要成为姬将军那样的人。” 李郁郅说:“野心不小啊,行,那得好好努力。” 公孙袤立正:“小的遵命,都尉大人。” 两人哈哈大笑了。 公孙袤看着墙上悬挂的羊皮地图问:“这都画的什么呀,弯弯曲曲的?” 李郁郅指着图上说:“你看,这弯弯曲曲的就是长城,从高峻的阴山开始,这里本来就是一条天然屏障,长城通过这一带崇山峻岭时,只是在一些较为低矮的山岭以及平坦的川地上筑有长城,在陡峻的山峦上只是在岭颠或山麓筑有烽燧,以便瞻望和传递信息。同时在山谷口外修筑有大小不一的小城池,驻兵戍守,管领附近的烽隧。这些规模不大的小城,秦时称为‘戍’,我们大汉称做‘障’和‘塞’,都尉治所的面积较大些,才称做‘城’。” 公孙袤点头:“哟,这么复杂。” “这有什么复杂的。匈奴曾在此盘踞数年,一年前才收复归置朝廷管辖。不久,朝廷派遣校尉苏建率领十万人兴筑阴山南麓的长城,与原有的秦长城连起来,这样匈奴就无法再饮马黄河了。从而也连接了云中、雁门、代郡等关隘,互相配合,共同制敌。” 公孙袤问:“那过了阴山是不是就是匈奴的地界了?” 李郁郅点头:“是这样。眼下漠南大片的区域还被匈奴占据,先朝时期曾被蒙恬将军占领,相信要不了多久,整个漠南一定会属于大汉王朝。”李郁郅进一步说道,“朝廷正在募集十几万人口徙居朔方,同时由守卫边境的士卒屯田和内地移民实边,既是保证新置郡县有重兵驻守,以备随时应战,又是避免远途运输,就地解决军需口粮。” “这当兵还要开垦农田呀。” “对呀。”李郁郅指着羊皮图上的大片空白地带解释道,“这里是黄河冲积地带的大草原,朝廷就在这片一望无际的处女地进行开垦,因此,朔方郡一带出现了有史以来的大规模的农业垦殖。” 公孙袤又问:“那你李都尉能统领多少人马?” 李郁郅说道:“朔方守军不过几万人,但把屯田的百姓武装起来那可就有近十万人了。” 公孙袤感到意外:“才这么点兵力怎么与匈奴作战?” 李郁郅解释道:“朝廷的大军主要布防在在长安周边,这就好比一棵大树,中央军集群是树的主干,相形之下驻外边关的军队不过是枝干,‘以内驭外,强干弱枝’,目的就是为了防止军事哗变。中央军是羽林军,更精锐的是南军和北军,互不统辖,全有皇上统领。南军是精锐中的精锐,是朝廷的‘卫军’,北军负责拱卫长安城。” “原来是这样啊!”公孙袤又问:“那姬将军能调动驻守关隘的兵力吗?” 李郁郅回答道:“不行。姬平阳将军在有了战事或特殊情况下需要用兵时,必须得持有皇上的令牌,方能集中调动把守关隘的驻军,从而统一发号施令。” 公孙袤点头:“那如果敌人大规模进攻某一处,靠这些守军无论如何也是挡不住的。” “是这样。”李郁郅进一步又说道:“朝廷为防地方诸侯哗变,严格限制中央集群以外的军队人数,自古以来都是这样。其弱点也就在这里,不利于在边关迅速集结兵力与敌作战。也就是说,敌人压境或占领边关,只能等日后再去收复。” 公孙袤算是听清楚了:“看来所有的部队都是掌控在皇上手中。” 李郁郅说:“当然,你以为呢。” 既然从了军,那就得以军营为家,也就是从这一天开始,公孙袤的军旅生涯真正开始了。 无疑说军营的生活是单调的,白日里忙于军事训练,只有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听着别人的鼾声,一时睡不着,公孙袤难免会想起远方的雁儿。她的容貌,她的微笑,她的身姿,就像一幅幅活动的画面,在他脑海呈现,想想都觉得甜蜜,直到渐渐进入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