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衡眉眼变得锋利,如温和流水的眸子结成厚厚的寒冰。 “谁有不满,可以来找我。” “若是有人非要在阿棠的面前议论,大可试试我的剑。” 三界谁不知,白衡上仙一剑可斩无数妖邪,威力极大。 曾经斩妖邪,现在用来教训言语不干净的人,也依然管用。 白衡不至于说谁不赞同这份感情,就要如斩妖邪一样将他们斩杀。 只是先将态度摆在这儿,就没人敢冒着得罪他的风险越过这道红线。 桐礼本来还有一长串的话想要劝他,见师尊这样坚决的态度,剩下的话就没什么好说出口的了。 他最关心的,是小师妹赤棠会不会因这份情意受到伤害。 师尊如此的态度,他相信,无论三界中谁不接受,都不能伤害她半点。 桐礼也就放下了心中的担忧。 白衡看到他神情上的变化,眼神闪烁,继续在他的面前说“如果外界私下找到赤棠,自己会如何如何”这样的话。 桐礼代表落霞山行事,交友广泛,性情耿直,从他嘴里的话无论多荒谬旁人都至少信个三分。 自己在桐礼面前多强调,从他口中得到消息的人就会在心中挂念更加忌惮。 白衡从未像今天这般多话,只是不知为何,说到一半,忽然就中断了。 中断后,他也没有再继续,反而伸手摸了摸额头。 那里好像还残存着柔软湿润的触感。 白衡冷硬的面色变得柔和,唇角不自觉地勾起,宛如桃花盛放。 传讯镜另一边的桐礼摇了摇脑袋,在心里啧啧叹道: ‘真没想到,自己这个师尊,竟然还要堕入红尘的一日。’ 心中的担心散去,桐礼还有了看热闹的心,他带着些调侃的语气唤道。 “师尊,您在想什么呢?” 白衡回神,笑意收敛。 “好了,就这样吧。你应还有事要忙,我便不打扰了。” 不等桐礼说话,他先中断了传讯镜的链接。 房间里,白衡坐在书桌前,看着翻出来的这些年留下赤棠印记的画作,神色越发坚决。 他会将阻隔在两人之间的障碍尽数消除,等阿棠想清楚,就能朝自己这边迈步。 这个时间并没有让他多久,隔了几日,赤棠就传讯给他,要单独聊聊。 —— 落霞山里的桃树早已硕果累累。 无人采摘,它们便一直高高悬于枝条之上,一只只饱满红润,还散发着诱人的甜。 嗅着这样的味道,也觉察不出残余的暑意。 赤棠与白衡在桃树下相对而立,谁也没有先开口。 许久,赤棠捏了捏手指,先开口打破了这别扭的安静。 “师尊,我还是上次那个答案,我们不合适。但是师尊,我暂时不会去寻别的喜欢的人,我们各自让步……” 她将上次想好的说法说给他听。 白衡听到“不合适”三个字的时候,即使在意料之内,也还是难免低落,嘴角向下,像是脚下枯萎的树叶。 但很快,他重振旗鼓,眼神锐利,发问: “哪里不合适?” 赤棠:“我们师徒的关系。师尊与徒弟的关系,有违人伦。” 白衡不接受她的说法,步步紧逼。 “阿棠,不用担心,我们并没有正式行过拜师礼,并不算名副其实的师徒。” “再者,人伦?那是凡间的说法,仙界强者为尊,不会在乎这些说法。” “就算有谁在乎,只要你愿意,我会扫荡开我们面前的所有阻碍,不会有人在你的面前说三道四。” 赤棠从没料到这一次,白衡气势强盛,与从前的模样大相径庭。 但不得不说,他这副样子,让她才坚定下来的心又开始动荡。 师尊如从前一般将什么东西都背在了自己的身上,像是天底下最最温暖的港湾。 让赤棠觉得,只要在师尊身后,自己就可以随意放手做喜欢想做的事情,永远不需要担心什么。 “阿棠,”白衡忽然朝前迈了一步,“你担心的一切,都可以解决。” “我们之间的事情,从来只与你的意愿有关。” 轻若无声的喟叹顺着耳道划入心脏。 “阿棠,我心悦你。” 他再次郑重地表明心意。 这一次,不知为何,赤棠心跳声变得不规律了。 她急忙低下头,掩饰掉自己异样的反应。 白衡那样情绪克制的人,误会了她的意思,双目微红,抱住赤棠的双手放在胸前。 “阿棠,你听。” 手心处,感受到的胸腔处的心跳声不如往日一般沉稳平静。 扑通扑通扑通。 剧烈的心跳声震耳欲聋,掌心感受到的撞动如柔软的狐尾,顺着接触绕着手掌盘旋,引人酥痒发麻。 赤棠掀眸,眼里有惊讶,有震撼,也有松动。 “砰。” “砰。” “砰。” “……” 胸腔处的心跳被掌心感受到的跳动带走,逐渐同频,振动。 赤棠抬起另一只手,按在自己的胸前,感受着心脏的跳动,抬头看向白衡,喃喃道: